“我和他们没有什么联系,倒是你,会不会受牵连?”黄历关切地问道:“如果有一点暴露的可能,你也应该马上撤离,钱,我这里有一些,足够——”
“不是钱的问题。”杜百升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老资格,而且在他上任之前便基本上切断了线索,应该不会有事。”
“还是要小心为好。”黄历再次叮嘱着,并从兜里拿出一沓钞票,说道:“这些钱你拿着,我估计要有一段时间不会与你联系了,有个风吹草动,你就赶紧走,不要顾忌到我。”
“那就多谢了。”杜百升也不矫情,拿起钱放进兜里,苦笑道:“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只是——算了,如果有缘,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还有缘,你当你是漂亮大姑娘呢?”黄历调侃道:“我对你可没兴趣。”
“你这家伙,非要挑我这个老头子的语病。”杜百升笑了起来,端起酒杯说道:“来,干一杯,从认识你,就没见你痛快喝过酒,今天就算给我个面子。”
历含笑举杯,与杜百升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
坐在南屋里的是一个黑眉大眼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妇人,明亮的大眼睛是好看的,里边却含着哀伤,但从端正的鼻子和微向下弯的口形上,很可以看出她是个有志气的女人。衣服虽是粗布,可是剪裁的很合体。天已经大亮了,南屋里可是还相当的黑,相当的冷。
几次,泪已到了眼中,她都用力地睁她的大眼睛,把泪截回去,她知道落泪是毫无用处的。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的脸上有了点异样的红色,她心中的伤痕并没有平复,可是为了腹中的小儿,她已决定不再随便的啼哭或暗自发愁,免得伤了胎气。
她很饿,很冷,可她不想向外面那两个人乞讨和哀求,她慢慢的起身,倒了杯凉水,找出一块干硬的杂合面饼子,缓慢而艰难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院门似乎响了一下,接着是乱七八糟的吵嚷,她仿佛听而不闻,依旧坐着不动。二柱被抓走七八天了,监视她的人从七八个变成了两个,但只抓走了一个走错门的收旧货的货郎。今天,又是谁倒霉呢?
崔小台推开院门,刚转过影壁,便被两个家伙用枪逼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愣头愣脑地问道:“干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也有带枪的朋友,拿这玩意儿吓唬谁呢?”
“少废话,老实地跟我们走一趟,别找不自在。”一个矮个的家伙瞪起了眼睛,为了加强语气,他挥了挥手枪。
“凭什么呀?”崔小台脖子一梗梗,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就凭这是日本人的命令,凡是到这个院来的人,全部抓起来。”另一个家伙好象脾气稍好一些,说道:“看你象是在帮的,要是没你什么事儿,很快就能放出来。现在呢,就别跟我们哥俩罗嗦了。”
“拿日本鬼子吓唬我,我见过鬼子躲开我找鬼子去”崔小台说着扯开了棉袄,露出他的胸膛,把胸膛拍得很响,毫不示弱地叫道:“来呀,你枪毙了我来”
“你嚷我真开枪”矮子咬着牙说道。
“开开冲着这儿来”崔小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胸口,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子,挺直了腰,带着种嘲弄的语气说道。
“八嘎牙鲁”随着一声日语的叫骂,黄历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反手将院门关上,望着两个有些迷惑的特务,又是一阵日语的训斥。
日本便衣特务,两个家伙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能听懂那么一句半句,立刻恭敬地立正站好,低着头陪着小心诉说着经过。
黄历冲崔小台眨了下眼睛,手从兜里突然掏出手枪,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开枪射击。几乎同时,崔小台突然起脚,踢在矮子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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