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乐楼,同乐楼,同乐楼上会烟友,喷云吐雾真“隐士”,不是隐士也风流;广成发,广成发,chou上几口瘾就成,怀抱烟枪入mi阵,人生如梦一场空。
“同乐楼”、“广成发”都是大烟馆的字号。上半部,诗中写了烟鬼吸烟时的欢乐心情;下半部,则写了烟鬼们过足了瘾后,良心发现,回顾自己的处境,一切全完了,改也改不掉了,其心中的痛苦和无奈,也是令人心酸的。然而,大烟瘾君子们也只是偶尔良心发现,当烟瘾来时,他们连抵挡也不想,还是赶快找钱去烟馆。
燕大还没有开学,黄历报到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想到杜百升所提的几家大烟馆,不禁心中发火。他化了装,脸sè蜡黄,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来到了南城的一家大烟馆,名叫神仙楼。
站在神仙楼mén口,黄历望了望大mén口的木牌,上面写着“本号有单间售吸室,设备齐全,清洁优雅,并由姑娘陪吸。”大mén的槛联是“进号来腰酸tui疼心带喘,出mén去身强力壮脸发光”,横批是“快活赛神仙”。
狗屁,黄历暗暗骂了一句,走进屋去,在柜台买了烟,来到了吸烟室。吸烟室里烟雾弥漫,气味腥臊,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男nvhun杂,就象洗浴中心的大休息厅。一排排矮chuáng,chuáng上放着高枕,一盏烟灯。
黄历咧着嘴,找了个矮chuáng躺下,装出吸烟的样子,观察着各sè人等。
吸食鸦片,名堂很多,无奇不有。吸食者的姿势,有二人对卧,或三人头挨头地卧成三角形,或四人围卧成正方形,烟放在中间,轮流打烟,jiāo替吸食,边吸边聊天,消遣开心,讲究个热闹。这些人都是同使一套烟具、一杆烟枪。chou吸时是你吸一口,我吸一口,来回递,从不擦烟嘴,由对方从嘴里拿出,再放入另一方嘴里,没人计较对方的嘴干净与否。
瘾民的众生相,通常瘾来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满足烟瘾后,jing神松弛,倍觉闲适,“赛过活神仙”。当时有人编写了一则讽刺文章,用十二生肖来形容吸烟者的丑态:
烟瘾来时,xing情烦躁异常,竖眉怒目,形同疯犬;走路拱肩缩颈,有气无力,好像老羊迈步;走进烟馆东张西望,好比老鼠;蹲着像猴子;躺倒像死猪;过足烟瘾,蹦蹦跳跳,犹如狡兔;回家时轻盈快步,形同蛇游,速如飞马;做起事来力大如牛;高谈阔论真有龙虎jing神,声音嘹亮,可比公ji。
让黄历感到奇怪的是,有些烟民并不着急躺下吸烟,而是眼巴巴地望着别人,等到别人一吸完,便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拿起烟枪,接过吸食。
原来,对于常去烟馆的人,都知道吸烟时用老枪,用热枪特别来劲,特别过瘾,于是这些人入烟馆,就瞄准了老枪、热枪,别人一吸完,马上接过吸食。久而久之,在烟民中,都知道老枪、热枪的妙处,老枪、热枪成了抢手货,形成了讲究老枪、热枪的风尚。
一些烟馆老板,知道烟民的讲究,于是故意制造出一些名枪、老枪。制造所谓的老枪、名枪也很简单,便是每天在开mén招待烟民之前,先将一枝烟枪内塞进一点生鸦片,烟民用它吸烟,就会感到劲大、过瘾。久而久之,这支烟枪成了抢手货,成了名枪。众烟民早早来到这里,等着、抢着这支名枪,于是烟馆顾客盈mén,迎接不暇;一些人等不及名枪,烟瘾发作了,鼻涕眼泪直流,没有办法,只好使用普通的烟枪。这样,这家烟馆便始终顾客多,生意红火。
黄历只呆了一xiǎo会儿,便受不了其中的腥臊恶臭,起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