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游击队,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钻进山来干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一缕月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个头与沈栋相仿,长得属于清秀的那种,扁嘴短下巴,眼睛很灵活。
“游击队?我们就是——”沈栋喜出望外,张嘴就说,武秀兰在一旁踢了他一下。
“你们是哪支游击队呀?是学生队,保安队,好汉队,还是二十九军?”武秀兰谨慎地接上了话。
呵呵,年轻人注意到了武秀兰的小动作,轻轻笑了笑,说道:“我们是西山抗日先锋队。”
沈栋喜道:“我们就是来参加抗日先锋队的,请问赵维光赵队长在不在呀,我这里有给他的信。”
赵维光愣了一下,说道:“我就是赵维光,不知是谁写给我的信?”
沈栋赶忙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信来,递了过去。这是组织上搞到的,写信人是赵维光的一个老师,听说赵维光在北平念书时对这个老师很是尊敬。
赵维光接过信,旁边的一个队员用手电照着,他快速地阅读了一遍,展颜一笑,对如临大敌的队员摆了摆手,说道:“把枪收起来,这是来加入游击队的好朋友。”
沈栋和武秀兰等人这才轻松下来,但赵维光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被收缴的枪枝上,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哪来的,你们能带着枪摸进山?”
“哦,这是刚刚缴获的。”沈栋赶忙解释道:“就在那个,那个青石岭。”
“你们能从那里冲过来?还缴了两支枪?”赵维光更加诧异,眼中也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武秀兰的心细,立刻觉察到了,便详细地将经过讲述了一遍,末了又侧耳听了听,指着青石岭的方向说道:“你们听,那边还在战斗,保护我们的人还在与鬼子打呢”
赵维光沉吟了一下,笑道:“一个人与鬼子厮杀,风险太大了,不如这样,由沈兄弟带我们去支援一下,把那位英雄接应过来。”
沈栋倒没想别的,立刻欣然同意,武秀兰别有深意地看了赵维光一眼,这个家伙心很细,怪不得能当上游击队的队长,听说他原来是东北的学生,九一八之后随家迁入北平,后就读于东北大学,经历的曲折,也是增加他人生经验和阅历的一个方面吧
赵维光带着七八个人跟着沈栋又顺原路返回,今晚他们本来是想侦察青石岭的,鬼子在那里建了碉堡,几乎卡死了他们出山的道路,他们一直想打掉它。
走出小河谷,穿过树林,赵维光等人在灌木丛中隐蔽起来,他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他们来到的时候,正赶上黄历将鬼子引到岗楼旁边,一一射杀。赵维光用望远镜看得比较清楚,子弹零星地射来,鬼子则纷纷倒毙,但开枪的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好准确的枪法,好隐蔽的移动,赵维光啧啧称奇,此人的军事素质实在是高,竟然打得鬼子一点脾气都没有。慢慢地,他也琢磨出一点门道来,黑夜的掩护,巧妙隐蔽的潜行,精准的枪法,这便是制胜的法宝。鬼子一直找不到那个枪手的准确位置,空有力气却无处去使。机关枪倒是打得欢,但这种盲目射击,对枪手却构不成威胁,而且那个枪手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杀人杀上瘾了,竟然不慌不忙地与鬼子周旋起来。
等到黄历解决了岭下的鬼子,又向岭上碉堡里的鬼子挑衅时,赵维光差点乐出声来,这人,也太损了点,竟然没完没了,骂日本天皇来引鬼子出来。
“队长,他喊的什么?叽哩呜噜的。”一个队员在旁边低声问道。
“哦,他在用日语骂日本天皇,想把碉堡里的鬼子引出来。”赵维光淡淡地笑着,“这是激将法,日本人把天皇视为神一样的存在,是不容许别人污辱的。”
“队长,我去把那里的机关枪捡过来。”一个队员两眼放光地盯着岗楼附近鬼子掉落的机枪。
“现在不能去。”赵维光摇了摇头,说道:“小心让人一枪毙了,呆会儿再说。”
“我去联络一下?”沈栋在旁插嘴道:“他认得我,不会开枪的。”
赵维光想了想,点头嘱咐道:“好,你小心一点,联络上之后,拍三下巴掌,我们就上岗楼收缴物资。你不知道,我们游击队最缺的就是枪枝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