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圣上也不能大加苛责,顶多是罚俸了事。京查出的案子,我刑部从中做些手脚,定然干净,保的大家无事。
至于别人吗,我家近日倒有几个不成器的子侄求到门上,想借此次京查谋个出身。”
吏部尚书道:“我前日已与礼部尚书议过此事,太学生中多有对此次皇帝一意孤行不满的人,不日将呈上奏章。”
“国子监的上代祭酒殷茂浅也有意上书,阁老那边也有一位对此事有些微词的,至于那江南谢家就不必多说了,不满之词多有传出。”
“诸位的门生故吏和家中子侄,若有能力为官的,此次倒是个好机会,我已吩咐下边了,各位回去后拟个单子给我。”
深得兵部尚书张朋欢心,得了武选司侍郎这个顶了天的肥差的周洪安也适时接话道:
“皇帝整顿军伍,我等正好在军中也多安插些人。
只是这承天军要一起行事,不知诸位大人可在那边有些门路吗?”
听到上半句诸人都面露喜色,仿佛此次京查尚未开始就已经成了他们安插人手,提拔亲信的盛宴。但到了下半句,众人皆是默然。
在身后,一直侍立并未出言的原兵部职方司侍郎刘照,突然开口道:“各位大人,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尹文故作姿态,仿佛体恤下情般:“但说无妨。”
刘照沉吟一番开口道:“诸位大人可曾想过,此次京查圣上用了承天军为辅,是要将我等至于死地。
而且当今圣上此次举动多有怪异:圣上一向宽厚,待我等儒教学子甚是优厚,此次京查仿若冲着我等来的。
所以,我怕此次……”
在座都肃然。
刑部尚书道:“此言倒是提醒了我,我手下那些死脑筋的法家弟子,听闻皇帝传召皆是大喜,毫不掩饰,真是气杀人也。
奈何我又用得上他们干些刑狱之事,一时之间竟奈何不得。”
户部尚书道:“我处那些只想农事农家弟子也是如此。”
吏部尚书颇为不忿的道:“如今太平盛世皆为我儒教弟子造就,可当今圣上不思回报。
如今更是任用外教、阉人乃至丘八,还要京查,视我等为无物,如此真乃昏君也。”
尹文沉吟片刻后再开口,语气中没有了一贯的从容,反而多了几分杀气:
“当今皇帝本不是先皇最爱,且为宫女所生,不和礼制。只因当年太后周氏力保才能登上大位。
我听说,龙兴之地的那位有九五之相,当年若不是先皇碍于太后情面,皇位本应是那位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但却未有人出言制止。
“如若昏君再一意孤行,怕是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尹文一言定计道。
兵部尚书即刻应道:“可有得力干将?”
尹文不答,只是双掌轻拍,忽的在房梁阴影之中落下一人来。
此人一身劲装,不带丝毫挂碍,竟与当日追杀小八九的人衣着有些相似,却又将全身裹在黑色大氅之中。
且左臂上绣有一个滴血手掌,甚是骇人。
及至此人落地,都听不得一丝声响,众人皆是震恐不已。
尹文说到:“这位壮士乃是血手组织派来与我等联络的好手,只待众人劝谏后,昏君仍不思悔改,那就由血手来结果了他。
届时我等另立明君,也得个拥立之功。”
众人闻声皆是附和,不想竟一语成谶,引出了一场惊天的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