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少是有点圣母心在的,圣母就圣母吧,这可是两条鲜活的性命。
听她说完,良久,余慕烟都没能缓过神来,这比莲姨娘怀的是野种更为刺激。
她又无力地补充了句:“我,我也是为了夫人好。我们这房没有男嗣,二房又虎视眈眈的。我就想着莲姨娘这胎能得个儿子,那我们就……也是不忍心莲姨娘被处置。”
余慕烟惊骇地说:“那你也得跟我商量一下啊,我被蒙在鼓里那么久,东窗事发了才告诉我,还拿我当做是夫人吗?”
“夫人,我也是怕你接受不了。”
“那我现在就接受得了吗?如果此事那边没有揭穿,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余慕烟语气难掩的愤怒,比起莲姨娘私通他人有孕,林未巧对自己隐瞒,才是最令她生气的。
她早就拿林未巧当做心腹,事无大小,全都和林未巧商量,在林未巧面前,可以说,她毫无秘密可言。
可林未巧呢,居然对自己隐瞒如此重要的事,还瞒了那么久,对自己没有信任可言,如何不让她心寒和失望!
林未巧讪讪低下头去,这事是她做得不对,辜负了余慕烟的信任,所以余慕烟要如何惩处,她都认了。
她是真觉得余慕烟很难接受此事。从一开始,她也没想过要让余慕烟知道,毕竟余慕烟深爱着陆裕宣,怎么忍心让陆裕宣头上绿油油的。
房中一片寂静,气归气,余慕烟还是问:“那你又是如何让那边不再追究此事的?”
她老实说:“我说伯爷是假死。”
“什么?这,这不是我们的猜测吗?你怎么能……”
“夫人,恐怕不是猜测了。我拿这事来试探老夫人,老夫人是知情的。他们那边知道伯爷是假死的。”
这一晚,一桩接一桩的大事,太过刺激余慕烟了,让她一时半会的没法缓过劲来。
黄菊堂中。
得知陆老夫人居然跟大房妥协了,丁氏气得又要闹。
陆老夫人不悦地重重拍了拍桌子,“胡闹些什么!那边已经答应把爵位让出来,还想怎么样!这事闹大了,我陆家脸面还要不要了!真真是糊涂!你以为莲姨娘那事不会影响到我们吗?”
丁氏底气不足地说:“那就这样算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而且爵位本就应该属于我们的,什么叫做让出来?”
“那你想怎样?还真想把她们大房通通赶出去?现在赶紧让恒哥儿承袭爵位才是要紧事!”
“这倒是。”
待丁氏离开后,陆老夫人就说:“那边竟然知道你大哥还活着的事,并以此作为要挟,要我们认下莲姨娘的事。”
陆裕恒喝着茶,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什么,知道了?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
“我也想不通,可那林妈妈说话不像是作假的,她很笃定你大哥还活着。”
“一个老妈子的话,信口雌黄吧?娘,怕她做什么?处置就是了。”
陆老夫人摇摇头,“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家也把爵位让出来,我们也不亏。”
理是这个理,陆裕恒越想越不对劲,“不是,她们知道大哥还活着,那就知道呗,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万一让她们抖落出去,连累的可是整个伯府!假死欺君,这是重罪!眼下又正是多事之秋,到时候我们伯府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要如何保全?”
“那,那我们晓得怕,她们大房就不知道怕吗?连累也是一块连累的。”
“你懂什么,万一人家真来个鱼死网破,死也要拉我们下水怎么办?总归爵位到手,我们又没什么好损失的。再有,你大哥前阵子来了封信,你猜信上写了什么?”
一宿没合眼,林未巧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里,碰上魂不守舍的珠儿,喊了几声都没应。
“珠儿?”
“啊,妈妈。”
“去给我打盆水来,我洗个脸。”
“哎。”
珠儿去水房,心想都几天了,二房那边怎么不见动静的?论理说,二房肯定会有所有行动的,怎么会……
走到半路上,听到几个丫头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议论什么,她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不听不知道,一听原来是余慕烟和莲姨娘昨晚突然被陆老夫人喊去祠堂,没多久,莲姨娘就发动了。
她本能反应是窃喜,大房这下子彻底失去继承爵位的希望,这伯府迟早是二房的,大房也会继续被二房继续打压,再无出头之日。
她不能再跟着大房了,大房给不了她什么前途的!
可她一个丫鬟,就算去到二房,还不照样是伺候人的丫鬟?陆裕恒是许下诺言,又能给得了她什么?
回去房里,林未巧已经睡下,她轻轻放下铜盆,蹑手蹑脚出来,把门关上。
出来遇到欢姐儿,欢姐儿照例又一番阴阳怪气,“那么多人,就你最会往上爬了,就知道贴着我娘!比我都孝顺。”
这回她懒得搭理,心想总有一天,她总要爬得高高的,让那些欺负过她,看不起她的,都另眼相看!
五相里中。
戚墨台得空就要来看看星哥儿和棋哥儿的,他知道余慕烟不方便来,又放不下两个孩子,便自己常来看看。
星哥儿是认得他的,一见面,也要他抱着,已经学会喊舅舅了。
罗三嫂说:“哥儿是很喜欢少爷您的,少爷抱着,都乖了几分。”
他见棋哥儿就站在一旁,问找到学堂没有。
桂妈妈窘迫地说:“不好找呢,哥儿不愿读书。”
他招呼棋哥儿到身旁来,“为什么不愿意?”
“读书无用,我想学武。”
“为什么?”
“这样有人欺负我时,我就能打回去保护自己和家人。”
“这样啊,嗯,是个男子汉。有这样的想法,也很好。只是你想过没有,若你只懂武,你再如何厉害,你能以一敌十,以一敌百吗?”
他耐心教导着棋哥儿,也清楚棋哥儿有这样的念头,无非是因为家里的事。这事余慕烟想必也记在心里的,又不方便做什么。
那就让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