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们这边的剧情确实很无聊,弹幕都好几天没出现过了,聂音之便也无法得知外界情况到底如何。
魔头浑不在意被封,过得优哉游哉,聂音之却快被闷疯了,就跟坐牢差不多。
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关着。
聂音之闷得快要挠墙,大小姐亲自动手,把院子里枯萎的海棠清理了。
剩下的都是些适应力极强的,在魔气浸润下,往奇怪的方向变异。聂音之折了几支花瓣繁盛的黑色海棠,这花颜色重,香味也重,不是海棠花原本那种清新的香气。
她被顾绛杀蚊警告后,忍了一夜外加一个上午,没敢再去招惹他,此时肚子里的坏心眼又开始打转。
她剪了许多黑海棠,插满几个白玉瓷瓶里,抱进屋中四处摆上,在顾绛枕头旁边摆了一瓶开得最盛的,然后把窗户全都关死,捂着被香味熏到发痒的鼻子,快快乐乐地出了门,躲得远远的。
一重又一重的结界下,折丹峰内灵气枯竭,连草木都变得奄奄一息,成片成片地枯萎。
本来开得极盛的海棠花也尽数凋零,只剩院子里被顾绛魔气滋润得变了异的黑海棠娇艳欲滴。
这种枯败的景象让人看着也心情郁结,聂音之靠折腾魔头得来的好心情,转瞬就烟消云散。
头顶上的结界交相辉映,透出绮丽的光,没有魔气波动,封魔铭文隐没,便浮出朦胧的剑阵虚影。
聂音之看到一抹熟悉的剑光。
这座剑阵收纳了云笈宗开派以来所有弟子的剑气,宗门内每一名弟子炼出的第一缕剑气,都会被上交宗门。
剑阵中,自然也有她的。
她要把它拿回来。
聂音之折了一截海棠枝,坐在临崖的四角亭里,收敛心神,将剑气裹在树枝上,树枝唰一声悬立在半空,随着她并指一挥,朝着折丹峰上射去。
海棠枝冲入剑阵中,那道剑意自动寻来,融入海棠枝中。
她空虚的经脉被补足,剑意里意气激昂,仿佛破土的第一株芽,蕴含着新生的无穷锋芒,不惧任何力量,盛气凌人到有些莽撞。
聂音之从自己第一缕剑意中有所悟,能感觉到剑意又上了一个层次,马上要突破了。
她想要收回剑气,但那自动寻来的剑意里,除了她自己的,还夹杂着别的,聂音之一时没能察觉,神识被猛地往剑阵中拽去。
“如意”她用了如意五年,一直想将它收为自己的本命剑,对它的剑气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根本就没想过要防备它。
聂音之一下落在密集的剑雨中,剑光遍布在她的四面八方,严丝合缝地封锁住所有退路。
如意剑意中夹着一声幽幽笛音,聂音之心神一晃,被两道剑气穿透神识。
折丹峰上剑鸣不休,浑浊沉闷,黑暗的房间内,顾绛坐起身,被屋内浓郁的花香熏得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屋内暗沉沉的,密不透风,他一袖子震开四周雕窗,天光泄进来,照亮屋内遍地的变异海棠。
顾绛一股脑把黑海棠扔出窗外,魔气涌入院中,捣烂了这些香气逼人的花团,破天荒地踩着窗口出了屋,身形在半空留下几道残影,赤脚踩上折丹峰最高处的屋脊。
他垂眸看一眼远处的人,指尖捻出一片随手摘来的海棠叶,放到唇边
然后被海棠叶子边缘的细绒扎了嘴。
顾绛嘶一声,搓了搓海棠叶,只能将就着放到嘴边,谁叫他只摘了这么一片叶子,懒得去换了。
哨声破开闪烁的封魔铭文,渗入剑阵中。
剑阵里的聂音之只听到一声鬼叫似的尖哨,恍惚感觉耳膜都快给她捅破了,那哨声忽长忽短,时而尖鸣,时而哑然,有曲难成调,难听得让人汗毛倒竖,脑浆翻滚,要是给小孩把尿,定会把小孩吹得从此不敢尿尿。
剑阵里扰乱心神的笛音被这浑然不讲理的尖哨一冲,曲调顿时走了音。
聂音之昏沉的意识陡然清醒,她半点都不退缩,直接循着如意剑气莽撞往前冲。
如意剑气似乎被她的样子吓到,飞快缩回漫天剑光背后。
云笈宗,明霞峰。
这是最邻近折丹峰的一座山峦,明霞峰上搭建了高台。白石高台上悬着折丹峰的缩影,缩影之上共五重不同颜色的结界,正是阵法枢纽。
如今修真界领头的仙门共七派,七派都派了门中显要修士前来云笈宗,齐聚此地,看守结界。
剑阵呜呜鸣响,一柄纤细长剑从剑阵虚影中射出,回到一人手中。
如意剑柄柔软,缠着细软的绵绸,有一缕清甜的香,渗在如意剑的剑气中。
萧灵一阵恍惚,这把剑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被扑面而来的剑气逼得倒退两步,衣裙飞扬,被剑锋撕开好几道口子,就连面上覆眼的白纱都从中断开,合着被削掉的一缕青丝,随着剑风飘飞。
萧灵急忙伸手捂住眼睛,她的眼睛受瘴气侵蚀,眼周皮肤如同枯树皮,丑陋不堪,她就算目不能视,虚弱的神识也能感觉到无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些目光让她心如火焚。
有人从后揽了一把她的腰,萧灵才没有跌下高台。
一张面纱及时覆盖到她脸上,缓解了她的局促不安,身后传来荆重山的声音,“有没有受伤”
萧灵转向声音来处,感激地笑了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