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房间依旧沉着脸,池渊抬头看了她一眼,纸上落下端方二字:
何事?
十分言简意赅。
但看见池渊那温和的神情,乔安儿知他关心自己,便也温和一笑,就着池渊写过的纸,又跟上一行小字,“明日家宴,恐请我入瓮。”
她学中医,也连带着对书法有所涉猎,虽然只是皮毛,但也看得懂。
池渊看着那行娟秀小字,看了乔安儿片刻后,轻声道,
“若你不愿,不去便是。”
乔安儿闻言,摇头轻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明日兵来将挡,我还怕他们不成?”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明日不去,指不定怎么给她编排个目无尊长违背侯府家规的罪名呢。
忽然想起一事,乔安儿放下毛笔站了起来,“我有事先回房了。”
她匆匆起身,都没看见池渊抬起来试图放在她头顶的手。
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池渊不觉唇角微微一扬,可随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那抹笑意便又淡了。
他已经深陷泥沼了,不该肖想一些太过美好的光明。
乔安儿回房也无非是想找一套合适的衣衫。
虽然她不在乎那些人,可必要的礼数总不能太差了,否则传出去丢的是她母家的脸面。
好歹父亲是个尚书。
问题是她前阵子把值钱的衣服都典当折卖出去了,这会儿留下来的着实没几件像样的。
正苦恼着,紫苏一脸疲惫地回来了。
“见过长夫人。”
她倒是越发乖觉,主动报备,说粥都已经派完了,只不过一脸的倦色不说,还很不高兴。
乔安儿倒是不讨厌她这般模样,起码她不是两面三刀的那类,什么都写脸上的人好相处。
眼瞅已经找了几件穿不下的宽松衣服开始动手了,一边取了针线剪刀一边笑着看紫苏,“怎的?谁惹你不高兴了?”
她顺口一问,紫苏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嘟嘟囔囔抱怨道,“我说长夫人,咱们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倒是有善心把那些懒鬼喂的白白胖胖,我每个月月钱就那么点,哪里够人来人往的那些人吃啊?”
乔安儿笑笑,手上动作没停,“你且不要急,来日方长。”
她在现代的时候独立惯了,故此做饭洗衣针线都不是事情,自己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一抬头,却见紫苏的嘴巴张得有鸡蛋那么大。
虽然闺阁小姐一般都懂些女红刺绣琴棋书画,但长夫人还会医术,未免太博学了点!
乔安儿只道她派粥累着了,没多想,便开口道,“想你也是乏了,早点去睡吧,明日有家宴,只怕还有的忙。”
紫苏闻言,也是有些吃惊,“家宴?”
这么多年,侯府宴客可从没有松山阁什么事情。
公子不愿意去,老夫人那里也不见得愿意请。
长夫人嫁来若是相处和睦也就罢了,可这位的暴脾气,眼瞅关系更不好了不是么?
“夫人,奴婢有什么能帮忙的?不过,我不擅长女红……”
紫苏没爹没妈,小小年纪就在牙行长大的。
虽说都是要发卖出去的,但牙行是负责教导他们的,这样价格也卖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