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六十八年。

陈小平十八。

今年的年末，对于陈小平来说，极为热闹。

先是东提灯司整体聚了聚，跟谢氏三人组又喝了一顿，又请着自己的下属们去吴记酒庄喝，喝完了去听月阁从下午玩到早上，当然，陈小平天擦黑就回了。

跟吴掌柜，李老板也都喝了一顿。

与听月阁的秦妈妈，还有几个唱了自己的曲子的姑娘聚了一聚。

一连五天，都没得休息，还好陈小平饭量异于常人，一连五天的酒宴，也只不过小菜一碟。

终于，在十二月下旬，陈小平才得解脱，回了无名寺，恢复了每天吃饭睡觉，哦不，吃饭练功的规律生活。

大年三十，与前两年区别并不大，还是这十二个和尚，有老有小。

不同的是，这两年的无名寺，一直香火不错，寺院也基本翻新了一遍，有了些许庄严。

还是伙房，十二个人围着一条长条桌，两大盆素饺子，管够。

饭后还有四根糖葫芦，是四小和尚的。

吃完了饭，仍是一起去大殿守岁。

今年的大殿翻新过了，大了许多，佛像也绘了一层金漆。

大殿中间，依旧是十一个蒲团，住持了慧居中，了真与陈小平各坐在左右两侧首位，二人旁边就是了空、了怀、了因、了圆，背后四个小和尚叫悟明、悟性、悟心、悟至。

度恶老僧，在无名寺最高的经阁顶，放了个蒲团，盘坐其上，微笑的俯视整个无名寺。

守岁的一夜，除了四小年纪太小，没守住，大和尚们都念了一夜的经，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

先是去伙房吃了素斋，依旧是吴记酒庄定的，卯时送到，了圆张罗重新加热，陈小平给了六个伙计一人一块银子，讨个彩头。

众和尚吃了饭，开山门。

不过这次，度恶没有回到经阁去扫地。

“今日，就由我来迎客吧。”度恶站在门口，笑眯眯说道。

了慧与了真对视一眼，仿佛知晓了什么，不由泛起些许感伤，但也没明说，各做各事去了。

四个大和尚虽然有些许惊讶，也没说什么。

至于小和尚们，早就各就各位了。

“哟，师父，您今天精神头不错啊。”陈小平笑嘻嘻道。

“悟痴，随为师一起。”度恶说道。

“好嘞。”陈小平答应一声。

“开门吧。”

陈小平应声上前，双臂微微用力，开山门。

毫无意外，今年的无名寺门口，香火更加鼎盛。

有一直来烧香的信众，还有就是与陈小平交好的许多家势力，再有就是在姑苏城东的许多陈小平听过，但是没打过交道的势力，还有一直以来，陈小平经常吃的许多家小吃摊，小吃铺的，而且这些人并不少，当然，更多的是这两年看着这么多人来烧香，也跟着来的广大盲从信众。

一时间，无名寺门口竟是排起长队。

索性无名寺众僧已经经历过香客众多的考验，今日虽然更多，但是依旧有条不紊。

度恶老僧站在门口，挨个相迎，陈小平在旁边帮衬。

“悟痴师父。”一个青年对着陈小平双手合十施礼。

“见过施主。”陈小平也在还礼。

青年见陈小平竟好似不认识他，微微一笑，抬步入了大门。

陈小平转过身，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一个上午，来来去去，约莫又七八未信众看到度恶老僧时，在仔细辨认下，居然认了出来，轻呼：“度恶师父。”

这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老施主，而度恶见到这些人，也会亲自相伴，入大殿烧香，亲手打一碗素粥，亲自送出大门。

陈小平在旁边看着，感觉今天师父有点怪啊。

吴玉虎与李清风二人，也都过来烧了香，留下一堆蔬菜，纸墨，陈小平亲自陪同直至送回。

没想到的是，秦妈妈也带着秦小兰来了，二人坐着马车到的寺庙前，下来后，一身白色锦裘，轻纱遮面，一时间陈小平居然没认出来。

还是听到二人的声音，才认出来，陈小平依旧是亲自陪同，亲手打了素粥，二人掀起面纱，看呆了旁边的悟性。

送二人出了大门，秦妈妈与秦小兰双手合十，对着度恶与陈小平各施一礼，二僧还礼，未再多说一言，就此离去。

再然后，过了午时，了空要来替换二人，让二人吃饭，但是度恶拒绝了，陈小平一看这是有事啊，毕竟，练龙象般若功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索性也忍了一忍，陪着度恶老僧在门前站岗。

这一站，便是一天。

当落日的余晖洒向大地的时候，全寺的僧人不知何时已经都站在院中，双手合十，看向度恶。

陈小平看到了，但没有说什么，这肃重的气息让他说不出话来。

度恶依旧在看向大门外。

少许，度恶慢慢转过身来，看了看众人。

“阿弥陀佛。”

随后，慢慢度步，走向经阁。

度恶走后，众人依旧沉默站立，稍许，默默散开。

陈小平忍不住追向了慧师兄：“师兄，咋回事？”

“阿弥陀佛，我也不知，但肯定有事。”了慧说道。

“切，我也知道肯定有事啊。”陈小平表示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