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每天一波波的人来看过。
闻鹞看着许尽欢瘦成尖儿的下巴,看闻聿的眼神愈发不顺眼,逼得许尽欢不得不多刨几口饭,力求早点把肉长回来。
“看什么呢?”
许尽欢把恍惚的视线从门口收回,牵动唇角笑了下,“没什么。”
她目光落在细心为她剪指甲的闻聿身上,道,“阿聿,你好像很多天都没有上班了……”
闻聿正专注着,头也没抬。
“有闻女士坐镇,集团运转如常,我不去也没关系。”
甚至效率比之前更高,可就是叫苦不迭,涕泪涟涟,毕竟闻董事长可没有他好糊弄。
“怪不得……”
许尽欢就说鹞姐姐怎么看着憔悴许多,上班果然影响美貌。
“叩叩——”这时,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许尽欢心猛地一跳,飞快看向门口,咽了咽口水。
“……阿聿,有人敲门。”
闻聿放下指甲刀,走过去开门。
片刻后,他道,“欢欢,程将军来看你。”
看着进门那道笔直挺拔的身影,许尽欢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说不清是忐忑还是期待。
距离上次见面,程将军好像更憔悴了,下眼睑乌青,眼中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让人无法忽视,棱角分明的脸庞没有一丝生气。
他将一束鲜花放到床头,“耳朵好些了吗?”
许尽欢抿了抿唇,“……已经恢复大半了。”
“那就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许尽欢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程将军……”
“别这么叫我。”
许尽欢脸白了白,手无措又慌乱地抓着被子,床单一角被她捏得发皱,“我……”
“叫我一声爸爸吧。”
许尽欢惊愕地瞪圆了杏眼,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幻听。
程之霖道,“阿舒失踪之前,我们已经领证结婚,只……差一场婚礼,在法律和各种意义上,她都是我的妻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鲜红的小本子,“阿舒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许尽欢嘴唇颤了颤,看着结婚证上那张在记忆里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娴静笑颜,喉咙哽了哽,像是被糊满了胶水。
“您和妈妈……很般配。”
程之霖低头凝视着照片,手指温柔地抚摸那抹笑颜。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她以前说过,要是有了女儿,就取名为‘尽欢’,盼她一生快乐无忧,阿舒要是……”
程之霖的话语在这里突然中断。
好半晌,他才重新开口,声音像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泛着苦涩的汁儿,涩得让人想要落泪。
“阿舒在哪儿,我去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