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荣子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刚才成功的天堂眨眼间变成了张开无数血盆大口的地狱,而且还在十八层以下。成功和失败转换得太快,以至于脸上的微笑都还残留在嘴角,和眼里的惶恐构成了正常人绝对无法作出的表情。
云端啊,哪里是凡人能抗拒的,何况他还在筹谋将他灭门。想来被挫骨扬灰都会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不知道身陨前要承受多少痛苦。“会割一千刀么?”袁荣子不知道怎么会浮现出这样恐怖的念头。
张元用刀划开了自己喉咙,但他都没有能力眨一下眼,眼神里满满都是绝望和困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变得如此诡异,往昔控制入微的身体怎么会像被割裂了一样。神智清醒却不由自主的拿刀杀死自己是一种何等残酷的折磨。生命的气息和鲜血一起缓缓流逝,一股冰冷的感觉直接涌向了身体,四肢逐渐麻痹起来。
胡老头是云端,他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八品是理解不了那么高端的世界。他连是谁控制住自己都没搞明白,只是觉得胡老头现在的行为很不合情理。
一个八品,还只是这阴谋中的小角色,胡老头当然不会刻意难为他的。让他自己杀死自己就是最大的仁慈,哪怕其心里有天大的阴影又有什么关系呢?袁荣子嘛,倒是个有点趣的人,他的表情说明了一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事,是个有智慧的人。
那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算计都是螳臂挡车,鸿鹄这个名字在眼里只是一个井蛙的狂言。何况云端之人怎么会没有高绝的智慧,任何方面资质稍差一点都是走不到那人间极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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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人这时候纷纷都站起来了。
胡大爷扶起了地上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大长老,还有些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三爷。
三爷面无表情拍拍了拍衣角,拂去了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他感到很不满。静室很干净,张元的血也刚刚才滴落在了地上。
七爷则不停在揉搓刚才被胡光圭拍了一掌的胸口,嘴里还在喃喃的抱怨:“六叔,那一掌真的很痛,也不知道小力一点,衣服都差点破了。”那个黑心鬼此刻居然像找长辈讨糖吃的顽童。
胡光圭笑得像一个偷了腥的狐狸,哪里还有平时那冰冷的杀胚模样,谁想到他居然也是个做戏高手。那一句“不是还有我么”连袁荣子都没有看出破绽。以为欣赏到了一出精彩的无间道。统领虎卫的人可不是个只会喊打喊杀的粗鄙武夫,荒原剿匪没有大的智慧是以难胜任的。
袁荣子真的要崩溃了,一切计划怎么都变成了泡影,所谓精心筹谋在胡老头面前只是个笑话。云端啊,真的是那么让人绝望。
“玩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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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绝望吧?”七爷看了看胡老头,而后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我来告诉你真相好了,毕竟你也是个聪明人,不想让你在无知中郁闷的死去。”这时候还有心情掉书包,袁荣子心中暗暗吐槽。
事情不算太复杂,都是当年那件事的后续。
胡家事后盘点,有几个疑点是怎么也很难找到答案或人的。
胡老头远游东海,虽说不上绝密,但所知的人绝对不多。倭寇是怎么能知道的,还能准备提前设伏?那通风报信的人是谁?
东夷胡家支脉在不能确切知道胡老头离开的消息,怎么敢发动叛乱?胡湘庆虽然是远房中的佼佼者,但胡老头的多年积威之下,哪里敢轻举妄动?
流向大齐皇室的那些银两,分散得很隐秘,每一笔都在胡家允许的权限内,不会引起监管的账房警觉。可是胡湘庆哪里会这种高深的手法。“那是谁在中间翻云覆雨呢?”七公子侃侃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