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嗅陈清远身上的味道，神情有些恍惚，问道：“奇怪，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我以前肉身的味道呢？”
猫狗虽然能看见东西，但识人的根本还是以气味为主！虽然过去了四百多年。
但猫妖依然对自己曾经躯体的味道不陌生……
陈清远开门见山说道：“我和张家后人前往四百年前，万历时代，见到第一条命的你，我们救下你，杀了张家的张长风，也就是诬陷你杀人的那个道士。我离开的时候，将你委托给当地的村民，他们负责供奉你，而你负责保护他们……”
蒋天生感觉这太离谱了，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神仙也没这么容易吧。
但味道是不会骗人的……
他不想理会陈清远，但就是忍不住，就像那绿色的小粉末一样，问道：“那绿粉……呸，我是说你真的穿越时空了？”
陈清远把四百年前从猫妖身上薅下来的一撮毛放在桌子上：“是的。”
蒋天生瞳孔震动，这毛发做不假，确实是它的。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又如何，你回到的过去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你杀的也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张长风，救的也是另一个世界的猫，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我这个世界里，我依然是被诬陷的猫妖，张长风的子嗣依然在追杀我！好坏善恶，不过是你们人类的标准，为什么要用到我们身上来呀！”
陈清远：“说得也是，虽然你是被诬陷的，但你毕竟后来杀了这么多人……”
蒋天生嗅了嗅鼻子，仿佛嗑了猫草一样，略微癫狂地笑起来：“虚伪，虚伪，好一个虚伪的人类！我能闻到你身上纠缠诸多业障，起码有两三万以上的人被你间接害死！看来你去万历年间做了不少事情，我真好奇啊……”
他除了九条性命，嗅觉也非常灵敏，能闻到人身上的因果……
明明昨日见面的时候，那因果还很淡，今日再见，因果加深，说明这个人用某种手段无差别杀了起码两三万人以上！陈清远没想到猫妖还有这种能力，说道：“不错，万历年间，明朝屡屡受倭寇骚扰，为沿海一带的居民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
倭寇大兴兵马，侵占其他国家，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故而……我潜行去岛国富士山，以法器泄富士山的气，提前一百年让富士山喷发！你说的两三万人，应该就是因为火山喷发而死的人吧……”
蒋天生冷笑：“沽名钓誉之辈，说话就是如此冠冕堂皇！”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锋利指甲，继续说道：“我被那臭道士诬陷后，心生怨念，天经地义，杀人类泄愤也天经地义！杀死无辜的人，那又如何，一开始的我也是无辜的！因果因果，无因何来的果！
你跟张长风那臭道士没两样，全都是假仁假义，标准只用来定义别人！对你们自己反而又是一套标准……
我知晓你们人类的战争仇恨。
但你杀的两万人里，有一半是普通民众吧，战争跟普通民众有什么关系？说到底，终究是你逞英雄，想出个风头罢了！心中不过都是假仁假义罢了……”
陈清远沉默许久。
去了万历年，明明只需调查猫妖真相就能回来了，为什么非要去尝试点燃火山？
说到底……
他作为一个华国人，特别是后世的华国人，知晓那些黑暗硝烟岁月的人……
实在想……为这片土地做一点事情，万历年间点燃火山杀掉一些人，是不是三百多年后的那些岁月里，能少牺牲一些战士……
点燃火山计划，很侥幸。
主要是他速度够快，以点破面，提前了原本会发生的灾难。
当地的神道家族都没反应过来，唯一来的两个阴阳师女孩，还是因为他们击杀了横行霸道的土御门家贵族，使其生命纸人被毁，土御门家派她们两个过来调查。她们都很强，只可惜遇到了能轻易杀死绝大部分碳基生物的狙击枪……
火山吞没了岛国的平民百姓？
那黑暗年代，华国土地上被害的百姓更多……
陈清远的心仿佛从杂乱的丝线中挣脱出来，看向蒋天生说道：“有一件事情你误会了，我是遵从内心做事的人，并非遵从正义和善良，因为后者门槛很高，我知道自己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成为纯善之人，只能把希望寄托给下一代……
你杀人有你的道理，我杀人有我的道理，你我都无法说服对方。
只能手底下见真章。”
蒋天生哈哈哈大笑起来：“有点意思，不过你还是有优点的，至少敢正视自己做过的事情！来，看看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
所有规则。
都是强者谱写的……
他相信这一点！这世间最可怜的人，莫过于那些无能却又遵守规则的人，儒家掐着他们的思想，法家掐着他们的心脏……
哈哈哈哈！
杀！
蒋天生一把将自己的脸抓破，白烟蒸腾，露出一个狰狞的白色猫脑袋，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右手指甲凌空一抓！厅内的实木桌面瞬间破开，甚至地面也留下抓痕。
陈清远一愣：“你这实力暴涨很多，吃了几个人？”
电影里的猫妖只能说像小强一样不好杀，但并非不好压制，从现身到结局，被老妇女用土地公砸，被弓箭射，而且还是两次，甚至还被车撞，最后还挨了张大少一记五雷轰顶都没有死去……
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强横的攻击力。
猫妖呵呵笑道：“社团真是个好东西，随随便便都能找到犯错的人，我把他们带走杀掉也没人计较！我能以这个人的身体凝聚出本体头，也就吸了二十个人的血液而已……”
陈清远把功德幡插在地上，掐诀，灵体山君一下子跳出来，现身就是虎啸山林！
老虎乃百兽之王，威慑力天生自带，它这一咆哮，威慑力落在猫妖头上，比对付东星那些人都好用！
猫妖顿时头皮发麻，四肢无力，差点跪在地上。
他这才看清老虎的样子：“原来是一只死老虎，区区灵体，也想吓唬我！”
陈清远笑道：“你也不过是一只猫妖灵体附身罢了，我今日就看看老虎这只大猫能不能降服你这只小猫！”
掐诀！
炁源源不断输入功德幡！
灵气，怨气，阴气，山君吸收这些气息，身体逐渐凝实起来，它慢慢抬起脑袋，巨大的老虎头里双眸凶光闪烁，它的记忆已经被功德幡磨了个干净，但还是能听懂人话，此刻听到猫妖的话语，它血盆大口张开，庞大身躯窜出去，直奔猫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