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羔,你没有在十八岁那年遇见我,就是你最大的罪孽……”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笑声,右手倏然化为夺命的利刃。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柳居士惨呼一声,骇然瞪大双目。
“放心,暂时不会死。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来尽情体验生命赐予你的最后精彩……”
白鬼愁的呢喃细语中,如潮涌来的撕裂痛楚将柳居士的意识淹没。
……
张雨亭如一阵风似的赶到宫二茶铺,没有搭理上前迎客的小伙计,径直往楼上闯去。
两名精壮的汉子守在楼梯口,吆喝着想拦住她。
张雨亭化为一缕微风从他们之间穿过,撞开房门,纵身跃入其中,拂尘撩起一道苍冷轨迹,向屏风后的人影击去。
“哐咚!”
屏风应声而裂,其后的情形呈露在眼前。
张雨亭口中发出一声低微的惊呼,身形硬生生一个转折,将挥到半途的拂尘抽了回来。
她脚步凌空一踏,去势顿止,身躯徐徐飘落。
深吸一口气后,她瞪视屏风后的两人,沉声问道:“你们是谁?白鬼愁呢?”
在她面前的是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他们骤然受此惊吓,忙不迭地往桌子后面躲去。
女子尖叫一声,缩在男人身后,男人则怒目圆睁,口中喝骂:“你这贼婆娘,干什么扰人好事,老子……”随即骂出了一串不堪入耳的言语。
张雨亭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目光审视这两人,又朝四周张望,搜寻可疑之处。
“干恁母……”男子恼羞成怒地抄起旁边一把椅子,朝张雨亭砸去。
张雨亭衣袖一挥,椅子就被卸到一旁,轻轻落下。
她凝视半晌,转头身后的江晨说道:“不是他们。”
“你师姐算错了?”江晨露出疑惑之色。
柳居士算卦时连天机都被引动,分明是极为高深的占卜术,怎么会出了偏差?
“也许另有高人遮掩天机,误导师姐算出错误的结论……”张雨亭低着头,陷入了沉思,面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凝结。
半晌,她忽然倏地扬起面孔,显出无比震恐的神情,叫道,“不好!”
没等江晨说话,她已纵步向前,从窗户跳下去,身形掠向远方。
江晨怔了一下,随即想到某种可能,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柳居士这一次的失误,是被人有意误导,那么一定还有另一位精通卜算的高手,正在暗处窥视着自己和张雨亭的一举一动……
若真有那种人存在,柳居士的那一卦正好打草惊蛇,成为了陷阱的一部分,己方的一切行动都将无所遁形!
一想到这种可能,江晨就不寒而栗。
一走进阁楼,血腥味扑面而来。
江晨远远瞧见张雨亭的背影,她站在内室门口,痴痴怔怔,一动不动,人好像变成了雕塑。
再近几步,入眼的残酷一幕,即使是见惯杀戮的江晨,也不禁抽了一口冷气。
满地是残破的肢体,细碎的肉块,血流绘织成诡异的纹路,似乎在室内构造出了一个远古血腥的献祭仪式。
而刚才还在温言笑语的柳居士,只剩下左半边胸腔和头颅,被放置在血泊的中心,仅剩一颗眼珠,无神地望着门口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