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庞大,不经意间刮湿衣襟。

冯芜发尾蒙着薄薄水珠,脸颊透白,连丝毛孔都看不见,宛若暗夜里的幽灵,衬托着别人的不堪。

“因为我想过,咱们俩都出门了,许妈要找的人,”冯芜望着漆黑的夜,“或许是你,也有一半的可能,是我。”

她垂眸,眼睛干净澄澈,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你是许妈的小孩,她为你做任何事都天经地义,可我不是,她对我的好,我得记着,‘可能性’一分为二,你的可以抵销,我的,我得担着。”

她不是没怀疑过。

她知道许星池跟妈妈吵了一架,跑了出去。

紧接着,她跟爸爸闹了矛盾,也出去了。

许妈是在他们两人之后才出去的。

谁说得清许妈到底想要找谁。

或许是许星池。

或许是冯芜。

或许是他们两人。

不管是谁,许妈都不在了。

许星池是她亲儿子,母亲伟大,许妈在天有灵,必定不会怪他。

可冯芜不能去赌那一半的可能性。

许妈、许星池,哪怕是许坤,都对她太好了。

在怀疑与相信之间,她选择了相信。

冯芜很快就把那点怀疑打消掉。

有一半的可能。

就有一半的责任。

她不能推卸。

她只是很错愕,原来许星池知道真相,可他就势瞒下了。

“许妈若是为我,”冯芜慢慢说,“我也回报不了什么,能让她唯一的小孩好过一些,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所以,许坤的定论,许星池的怨恨,她接收了。

她在还账。

徐茵满眼震惊。

她不能骂冯芜迂腐,不能骂她不知变通。

她只能说,苏怡木把冯芜养得太好了。

把她的灵魂,养得一丝尘埃都没有。

相比之下,许星池高大的身躯,卑微的连颗沙砾都不如,除了推卸、逃避,他没学会“担当”二字。

有些事很难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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