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微凝,晏鸣始终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没动。

他垂眸看着地面,心里一直天人交战。

父皇心狠,明日就是楚家的问斩之日,若救不下来,母妃余生伤心难过事小,他失去一个助力事大。

可就算改为流放,户部尚书这个助力也注定要失去,用亲王爵位换一个流放的结果,并不值得。

一旦他自请降为郡王,就是自己断绝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虽父皇已经立晏东凰为储,但满朝文武只是暂时被震慑住,不敢反抗罢了,万一有意外……万一有意外呢?

若父皇突然暴毙,朝中无人承认晏东凰的储位,或者皇子们内斗,最终需要选出一个皇子……

那亲王一定是比郡王更有资格的。

失去了楚家,再失去亲王之位。

他将彻底跟皇位无缘。

想到这里,晏鸣轻轻闭眼:“东凰,你容我考虑考虑。”

晏东凰淡道:“本宫不勉强你。”

晏鸣艰难地站起身,忍着痛,接过旁边侍卫的披风,转身往外走去,连鞭子都忘了拿。

凤摇光皱眉:“殿下真打算放过楚家?”

“怎么可能?”晏东凰转身回到椅前坐下,端起茶盏,“派人去宫里传个话,就说景王自己到长公主府负荆请罪,本宫跟他谈了条件,让他去父皇面前认下失察之罪,自请降为郡王,本宫就同意为楚尚书一家求个情,但景王不答应。”

语气微顿,她漫不经心加了一句:“务必让贵妃、淑妃和其他嫔妃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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