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也才逛了四分之一。
季弦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展览会,内心挺震撼的,在对方讲解,自己翻译过程中,对那些模型也充满欣赏韵味。
参观完两个展区后,闻祁便直白的提出了休息。
负责人这边也很体贴,知道场馆大,一次性逛完,在加上讲解,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以上。
闻祁的烧还没完全退下,体力精力自然也不比平常,逛完这一个小时,脸色都有些差了。
进了休息室,工作人员上了一些甜点和咖啡。
季弦是不爱喝咖啡,所以没动。而闻祁其实挺想喝一杯提提神的,但因为感冒……主要是怕季弦看见了会不高兴,才忍着没喝。
找工作人员要了两杯温水。
他看向季弦,“喝点温水润润嗓子。”
“多谢闻总。”
季弦微微颔首,领了他这份情。
闻祁看着她喝水的侧颜,在旁边的人和他说话时,才慢慢移开了目光。
等这场展览会全部参观完毕已经四点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从温暖的室内走到零下十多度的寒风中的滋味,谁体会谁知道。
季弦没忍住瑟缩了下脖子,好在闻祁也没和对方多聊的意思,打过招呼就直接上了车。
车子还是他们刚到莫斯科时分配的那辆商务型,因为叶雪妍不在,开车的司机也是之前去外市出差的那位。
车门一关,里面的暖气袭来,立即沁入体内,让僵硬的四肢渐渐回暖了。
季弦系安全带时,不经意看了眼闻祁,发觉他呼出的气息比较重,神色也不太对劲,适时问了一句,“闻总,你还好吧?”
“没事。”
闻祁淡淡回了一句。
气有些虚,眉头也皱着,似乎是努力压制脑袋深处传来的刺痛感。
季弦抿唇,听他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
只不过车子又行驶了七八分钟后,闻祁抬手压了压眉心,沙哑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莫名带了一种可怜见的感觉。
“季弦,我不太舒服。”
季弦闻言,顿了两秒,看他面色惨白,耳垂却红得不像样子,犹疑了下,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果然,比上午还要烫。
季弦的指尖四季都是凉的,贴上他滚烫的额头上时,闻祁舒服的展开眉头。
但那凉意渐失时,他又不自觉将脑袋往她手里送了送。
季弦:“……”
其实他上午就该直接去医院的,把今天的工作行程都推了,好好休息一天。
这风寒感冒最容易反复发烧了。
累了一下午,刚刚又在外头吹了五六分钟风,不起热才有鬼呢。
她狠心的将他脑袋推开,出言道,“你这样不行,还是得去医院,输个液,也好得快一些。”
后面一堆事等着他,不好利索,耽误事。
“嗯。”闻祁应了声,“直接去医院吧。”
季弦打开隔板的通话记录,用俄语和前边司机说去医院。
车上目前就他们三个人,叶雪妍不在,他的助理不在,其他几个高管都是不同车。
而闻祁因为发烧,大脑的意识再次变得混沌起来,和上午一样,完全没有往日的清隽沉稳有礼那副自持模样,又开始粘着季弦了。
快到医院时,闻祁将发沉的脑袋靠在季弦的肩膀上。
即便中间隔着较宽的电动扶手,膈得不太舒服,他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他体温是真的高,季弦被烫得有些闷,推着他脑袋挪开,“闻总,您别靠在我身上。”
“让我靠会。”闻祁声音沙哑,“别动,就一会。”
和上午那句‘陪我一会’相同,犹如空中飘零的羽毛,不轻不重的从她心间上扫过,激起小幅度的涟漪。
但那种感觉很快就被抚平了,她依旧避开,“到医院了。”
闻祁这才直起身子,轻轻‘嗯’了声,尾音中还藏匿了几许失望。
车子一停下,季弦下了车,正想说让司机陪他进去挂号看诊,自己则打车回去,却被闻祁抢先了,“打针还不知道要打到几点,让司机先回去,车钥匙你拿着。”
什么意思?
你打个针还要我陪着?
季弦一脸诧异和匪夷所思的看着他,闻祁也看懂了她的表情,抬手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他无声叹息一声,低声解释道,“我和他语言不通,也不熟,他也无法给我翻译,让他留下,我也不安心。”
意思是,只有你在我身边才会安心。
季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这话里的意思,反正表情挺无语的。
想着他等会问诊,和医生语言不通也确实不方便。
她侧头和司机提了,还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五千的卢布给他说是辛苦费。
司机笑着接下,道了声谢,祝闻祁早日康复的话就下班了。
季弦陪着闻祁挂了号,在诊室外头等待就医。
期间有护士拿体温计过来给他量体温,季弦接过,也不好上手,就让他自己来。
“你男朋友真帅。”
护士忽然开口,那双蓝色的眼瞳里迸发出真情实意的艳羡。
季弦一愣,恍惚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诧异,“不是?那你们是……”
是什么呢?
前男女朋友?
合作伙伴?
好像都不太合适,她莞尔一笑,“同事。”
护士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梭巡一圈,“你们是哪里人?”
季弦回了一句china。
两人是用俄语沟通,闻祁听不懂,但那句‘china’倒是听懂了,他这会头昏脑涨着,也没太在意她们俩聊天。
后面不知道那护士说了句什么,季弦抿唇看向他。
那目光里包含纠结和复杂,闻祁当即问,“怎么了?”
“这位护士小姐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闻祁:“……”
他默然片刻,心底涌上一股惆怅,低声回,“没有。”
季弦眼底的诧异稍纵即逝。
没有?
他和阮筝这是没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