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与此差不多的时候,波西斯宫门前,宽阔的朱雀广场上。
十多队玄甲武士还是如同往日那样来回巡视于广场左右,皇家重地,平时是不允许靠近窥探的。
今日当值的是薛仁贵的长子薛讷。
与历史上不同,薛仁贵没有守了二十年的玄武门,没有成天郁郁不得志在家训斥儿子,于是乎薛讷也不像历史上那么沉默寡言,反倒是一个颇为活泼的将门公子。
守城门这种干枯无聊的活计对于生性好动的将门子弟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一面指挥着属下换防,薛讷一面好无聊的抱着他的方天画戟打着哈欠,可就在这时候,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传了来。
“不会是噶尔襄陵那小子过来挑衅了吧?”
闽国是个十足的大熔炉,李捷一路前进,就一路有新的种族加入进来,上层勋贵武将中,吐蕃人也不占少数,噶尔襄陵就是噶尔家族搬迁到闽国后,闽国化的第二代,继承了大唐的文化之余,也没有丢下属于吐蕃人的那份彪悍。
两个人是马球场上的生死对头,京师,波西斯马球场上大小几十场战斗胜负参半,也难怪薛讷听到脚步声,第一念头又是这小子来挑衅了。
可旋即,十多个金吾卫禁军无比慌张的跑到了城门卫通道,右手拿枪急迫的单膝跪在地上行军礼跪伏与地上。
“都尉大人,不,不好,暴乱!”
“什么,暴乱?”还在懒洋洋打着哈欠的薛讷差不点没被自己一口气噎过去,迷糊了一下旋即气急败坏的向前猛地一挥手嚷嚷着:“那还不集结,把胆敢叛乱闽国的混蛋打回姥姥家去。”
“可,都尉大人,打,打不得啊!”
没等领头的伍长说完,薛讷自己已经看清楚了,数以千计,头戴纶巾,身披儒袍直裳,甚至抱着画筒书卷的暴乱者蜂蛹的扑了过来。
太学生!
兵士们用长矛矛干连成一条防线,奋勇的护成一个圈子,拼命维护着宫门前的平稳,可是数千个太学生,波西斯各大书院的学生仿佛疯了一般,喊着口号向里面拥挤着,有的干脆抱着沉重的四书五经,狠狠地砸在了拦截的军士头盔上。
沉重的书本甚至于将一些军士直接砸晕了过去,不少太学生神情激动的越过了兵士组成的防线,攀爬进了里圈,与散乱的禁军兵士扭打在了一起。
“陛下醒悟啊!”
“世子无罪而诛,国本动荡,国将不国啊!”
“戾太子,永嘉之乱历历在目!”
还有老夫子在后头拉开了大大的横幅,几乎每一个暴乱的太学生都是激动对着宫门呐喊着。
满头大汗的守卫在后面,薛讷却是一筹莫展。
眼前这些不光是唐人,还有其他各民族,个个都是十足的儒家子弟,未来闽国官场的主力,尤其是一个个唐化的天竺人,波斯人,未来治理这些宗族他们是重中之重,可以说这么多年,闽国推行华夏文化的最精华都是眼前这帮太学生了,真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更要命的是闽王还尤为爱的给与他们参政权,如果要是有官员,弊政,学生们可以理直气壮堵在衙门口抗议去。
这一条源自李捷学生时期的学生情节,谁知道今天能被学生们堵到了自己家门口来,一本重重的左传正正好好砸在了薛讷的头盔上,知识的重量让这位将门之后也是头昏眼花,迷糊着举起了盾牌放才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维护住的阵型又被压缩向后了几米远。
宫门有厚厚的大铁门,倒是不怕学生们闯进工区,可堂堂闽王被人堵了门,皇家威严何在?不得已,金吾卫的将士顶着疯狂的太学生们铺天盖地的书本戒尺,吃奶得劲儿都用了出来,就是不敢退缩。
急得满头大汗,顶着块盾牌薛讷也不得不亲自顶在了最前沿,同时悲催的回过头,对着刚刚过来报告的伍长拼命地嘶吼着。
“快入宫,去找我父亲左金吾卫大将军薛礼,让他速速做决断,怎么办!”
样看自己都尉喊的脖子上青筋都爆了起来,一直迷糊的伍长这会儿也终于醒悟过来,拿着入宫的鱼符,头也不回的奔了进去。
守卫宫门外围的左金吾卫不过两百多人,在汇聚的越来越多的,愈发疯狂的太学生,弘文馆学生拥堵下,护卫圈子压缩的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