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仿佛苍老了十多岁,庄严的教皇冠都掉了,披头散发,尤金一世疯子一样的到寸跚的摸索着,悲惨的昂首嚎叫着,凄惨的模样,无不看的人心瑟瑟,惨不忍睹。
“怎么会这样?”
狼狈无比的雷克申蒂大主教,还有葡萄酒公会会长那个胖子同样弄得衣冠不整,狼狈不已,仰头望着远处漫天黑烟,他几人也是心痛不已,那毁得都是他们的产业啊!
计划的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河对岸,杀戮的一幕杨芎也没去参与,而是留在闽人聚居区继续守护这里,安排下巡逻的府兵以及自发组织起的居民防护,杨芎又直奔倒伏的车子而去。
果然,一辆辆独轮车的箱子上都印着畲人商会的标志,杨芎又随意的打开一口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别的箱子有的也是被摔出来裂缝,同样没有东西撒落出来,唯一的财物就是那个破了的金银箱子,而且仅仅有着薄薄的一层,剩下耀眼的金光,竟然是一层金箔所晃出来的。
再回头,看着钟凰临时起意,下令那些伦巴地士兵脱掉头盔,以显露勇猛而丢下的一地帽子,杨芎忍不住感慨的叹了口气。
“不愧是闽王的女人,够狠!”
血腥的杀戮开始在罗马城中蔓延,将原来的黑色变成红色。
闽国市舶司官署,多达数千乱民还在围攻着着这里,乒乒乓乓的砖头石块雨点儿般的官署大门上,一个个暴民兴奋且疯狂的喊着闽狗滚出罗马,交出财富云云。
半晌时间,官署的大门都是紧闭着,可突然间宽敞的衙门口轰然洞开,十多个持弩的差役扣动弩机,当即门口就倒下了十多人。
眼看着闽人竟然敢放手杀人,错愕中几千附近的贫民全都被激怒了,可没等他们一拥而上,恐怖的叫声忽然从身后的街道传来。
“蛮族入侵了,快跑啊!”
哭喊声中,成群的罗马暴民拼命地向后亡命奔逃着,跑在最后的那个罗马男人还惊恐的对着还在围攻中同族大声嚷了一声。
可就这一声好心要了他的命,刚刚喊完,停顿的这一茬那功夫,身后一个凶悍壮汉忽然一跃而起,咔嚓的脆响中,几百个暴民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半个身子从肩膀上滑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脸上崩了一脸血,浓稠的血浆甚至顺着胡须直往下流淌,把原本闽国的制式铠甲都给染红了,满头乱发胡须下,一张蛮族丑陋的脸狰狞的大笑着,刚斩一人,伦巴第大汉凶残的用斧子拍着自己的胸甲。
日耳曼给这座永恒之城留下的恐惧可太多了,汪达尔,西哥特,匈人,法兰克,一波又一波蛮族把原本拥有快百万人口的罗马城摧残成这样,来自记忆中的恐惧,第一时间,几千人的暴民队伍崩溃了。
敌人的崩溃,更加让嗜血好杀的伦巴地蛮族兴奋异常,几百个人晃着沉重的双手斧投枪,嗷嗷叫着追杀上去,将跑在后头的暴民一一杀死。
从台伯河一直往北杀去,市舶司衙门,葡萄酒公会,雷克申蒂家族,朗格乌斯家族,三千蛮汉犹如辐射那般冲杀出去,一个个重要据点纷纷被夺回,前一刻还对闽人打啊杀啊的罗马暴民,后一秒就变成了伦巴第人的猎物。
整个罗马街头,犹如被血洗了一遍,横七竖八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有的出来捡便宜的贫民见机不对赶忙躲回家,更多的则是被赶进暴民的人群中,凄惨的向北逃着。
罗马城虽然破了,但其面积依旧足够大,绕过大竞技场与罗马远老院遗址,奔逃到北面城门的时候,已经下午时分,暴民队伍已经从最开始的一万多发展到五六万人了。
蜂蛹的拥挤在了狭窄的城楼前,后面的蛮族似乎随时会杀来,逼得有些暴民干脆拆了城墙附近的房梁,许多人哭着抱着粱木向城门撞去。
咚咚的声音中,一层层灰从城墙上撒落,城头的闽军守军也不管,几刻后,沉重的新安装城门轰然洞开,或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或是背井离乡的失落,几万暴民拥挤在狭小的城门中,拼命地奔了出来。
被人抬着出了城门,看着在城墙下空地又是哭又是笑的罗马市民,阿德奥达图斯老迈的心脏中五味陈杂,原本他想不过是赶走闽人,还罗马一个太平,可谁知道暴动就这么惨痛的失败了,几万罗马市民得罪了闽人,就如同当年领导奴隶起义的斯巴达克斯一样,就算逃出了罗马,前程也是一片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围剿。
站在所有人前头,阿德奥达图斯深深地哀叹了一声。
不过就在这时候,跑在前面的难民又是绝望的高叫了起来,迎着北方的地平线,一条黑线天罗地网般的包裹过来,而且与刚刚凶残的伦巴地蛮如出一辙,是法兰克人的援兵!
“主,今日信徒殉道了!”
仰天长叹一声,老主教忽然猛地夺过一根木棒,跑在了所有暴民的前面,迎着数不尽的法兰克人大军怒吼着:“跟我来,上帝保佑我们!”
对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暴民,彪悍嗜血的法兰克人掷斧兵整齐的扬起了飞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