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不甘心的看着游牧骑兵在不知道那部豪帅吆喝中,先锋一万多已经从布置好的平原口埋伏圈冲了出去,尤为不甘心的捏紧了拳头,仅仅片刻之后,安娜却又是冷厉的对薛礼吼道:“既然没有机会了,薛将军还把我军陷在这个险地干嘛?还不快撤?”
怎么也没想到安娜这个女人这么果决,承认失败如此迅速,就连薛礼也是为之怔了一下,方才重重点了点头。
一万两千人,哪怕个个都是天王老子,想要在几十万游牧民眼皮底下隐蔽起来,亦是不可能的,有了曹国人的帮助,薛礼将麾下军队分成了四部,绝大部分埋伏在了起伏的山脉余脉中,仅仅有三千精锐骑兵被带到了最前沿。
如此布阵,原计划是一击成功,可谁曾想到会出这样一个变故,通知撤退都要费很大的事,还要随时小心曹国人脆弱的神经,一旦变节出卖了闽军,如此多卑路斯主力的包围下,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忙于追杀阿兰人,隆隆的铁骑不断向外围奔去,后面的粟特诸国大军也是乱作一团,暂时没人注意到山脚下的闽军。
一面布置撤退,一面薛礼还热火朝天的转圈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土伦佐这个蠢才,夫战,勇气也!他这一跑,整个士气都泄了!让人一撵上,大军就得崩溃,整个阿兰部落完了!”
“该死,该怎么通知完颜兄,让他快逃!”
薛礼急得直转圈,另一头,身先士卒等待殿后撤退的安娜则是颓废的抱着膝盖蹲在假山石下。
假传圣旨,别说闽国,就连拜占庭同样是死罪!这一趟一事无成不说,还赔了左武卫,折了完颜阿骨打这个大将,连累了李让,薛礼等一批人,安娜已经想象不出这一趟回去李捷的怒火了。
沉重的心理压力如同一座大山那样压在安娜心头,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情绪连带着周围的军士同样神情低落,士气不振,冒着生命危险在草原征战如此多日子,死了那么多战友,一事无成!闽法赏罚分明,这一趟这么重大的牺牲付之东流,也难怪人人沮丧。
可就在这个时候,除了草原狼吆喝怒骂的追击声外,一片死寂的战场东北角,平地中一声闷雷突然响起,隆隆的闷响震得薛礼所隐藏的山峦都似乎颤动了,正要领军后撤的薛礼,安娜忍不住惊愕的端起望远镜眺望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腾起十多米高的蘑菇黑云。
包围圈外围,正好卑路斯的军马旗帜走过,突如其来的爆炸气流把一百多个披着重甲的波斯铁骑居然径直的吹飞了起来,爆炸中心的十几个波斯铁骑更是连人带马被撕开,扯成了无数碎片。
哪怕做饭用的大锅都扔了,几桶火药闽军远征军却始终舍不得扔,一直被左武卫步兵保存携带着,如今终于派上了用途。
天空中犹如下了一阵血雨,刹那间防护队伍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所有波斯军护卫全都惊呆了。
脑袋上波斯王冠挂上一块也不知道是大腿还是肩膀的淋漓血肉,卑路斯亦是无比惊骇的猛地回过头,刚刚阿兰军经过的那片草地,刹那间却是活了过来,仿佛灵鬼那样,无数闽军披着一块绿色的草皮站了起来,呼喊着向卑路斯的王旗杀去。
弃马拎着长槊冲杀在最前面,仿佛激怒的豹子一样,大吼中,郭待封精良的马槊犹如毒龙出海,顺着爆炸边缘惊呆了的波斯铁骑链甲甲缝扎了个透心凉,向上一挑,至少两百斤中的波斯铁骑竟然直楞楞的飞了出去,扎在后头又是砸倒了两三个重甲铁骑。
飞身跨上夺来的战马,一面控着马,郭待封一面高举起滴着淋漓鲜血的马槊状若疯虎般的对着身后兵士嘶吼着:“将士们,杀贼立功的时候到了,前面就是叛贼卑路斯,斩其首者,赏千金,封侯!”
主将的勇武最能激励士气,还有着如此激动人心的封赏,左武卫的精锐步兵们更是激动的眼睛发红。
仿佛千年前的秦人那样,端着长槊的闽军直接放平长槊,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刺去,依靠速度将沿途一切挡路的波斯护卫军直接捅下马,拎着沉重的虎头圆盾,后面的跳荡兵更是仿佛地狱来的魔鬼猿猴,灵活的穿插在一个个惊慌的波斯人左右,上砍骑兵,下砍马腿。
刹那间,卑路斯最核心的波斯铁卫腹心处被捅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冲杀在最前面,郭待封把郭家传承的家学武艺更是发挥到了极致,一杆马槊左挑右砍,凡事挡着他的,无不是喉头出了个血窟窿,嘶嘶喷涌着滚烫的鲜血,惨叫落马。
身上精良的明光铠,甲片上都蒙上了一层血污,眺望着远处惊慌失措的卑路斯,满脸是血的郭待封发狂一般的厮杀着,并在心中狂喊着。
这封侯的大功,一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