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这座靠近阿姆河流域肥沃的游牧大营就姓了李。
一百多个部落贵族勇士被斩杀,这些自诩为天之骄子的草原阿兰人表现得也没比死了父亲,农耕的粟特人强到哪儿去,在闽军骑兵的怒斥下乖的像!孙子一样纷纷跳下马抱着头被聚拢了一堆,也被关进了掠夺而来,昭武九姓的奴隶们呆着的棚子里。
不过闽军也不是救世主,占据了阿兰人的营地后,一队队各族组成的骑兵同样吆喝着轮着皮鞭将冻得畏畏缩缩的奴隶们驱赶起来,还有那些阿兰部落的妇女老幼们,一起被聚集在一堆为闽军劳役。
在一个个游牧民心疼的滴血中,成群的牛羊被就地屠宰,殷红的牲畜血染的雪地都是化了一大片,冰冷的天气中,刚剥完皮的裸牛裸羊红彤彤的表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连切开都没有切就被直接投入到了大铁锅中。
还有那些游牧民视若珍宝的盐巴,香料亦是通通被一股脑丢进了锅里,干牛马粪发出了浓烈的热力,夕阳余晖下,整个部落到处飘荡着一股水蒸气,端着碗,一个个饥肠辘辘的闽军将士在一旁垂涎欲滴的等候着。
这是一个差不多五六千人的中型部落,有着差不多千人的战士,可以算的上闽国西路军这么多天最大的一次战绩了,可惜,西路军大总管薛仁贵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满脸都是焦急的铁青色。
“大总管!”
最华丽的酋长帐篷,其前任主人已经去蹲了牛棚,守卫在帐篷前的卫士也同样换成了闽军将士,看到衣甲上尚且挂着血的自己家将军面色不愉走来,两个执戟护卫赶忙弯腰行礼着。
丝毫都没有理会二人的行礼,薛仁贵哼着径直的撩开帐篷门进了去。
就算是阿兰人中等部落的酋长,比闽国一个小地主富豪还要贫穷,毛茸茸的帐篷除了暖和点,差不多也是图穷四壁,仅仅有的几件金银铜器被堆放在角落里,都被撑的发亮,这点寒酸东西明显是之前主人心爱之物,常用来摩挲把玩。
几个阿兰部落酋长的妻妾女奴也呆在帐篷中,对于这些入侵她们家园的强盗,这些女人明显也是奈何不得,仅仅能簌簌发抖的跪在地上等候新主人对自己命运的审判。
可惜,她们的煎熬还得继续着,因为安娜根本没有时间来理会他们。
帐篷中央的水壶咕嘟咕嘟开着,奶茶的香味缓缓透了出来,距离火堆很近摆着一张兽皮叠起来的床,层层兽皮中,脸色苍白的李让缩成一团躺在里面,额头上还冒着虚汗,就算睡着了,拳头还死死拽着被角。
他身旁,安娜则是有些内疚的用手帕不断给他擦拭着汗水,本来不关李让什么事,自己却为了野心将他骗来,看到李让如今病急的样子,禁不住让安娜心中不安。
进来看到这一幕,就算怒在心头的薛仁贵,都禁不住把脚步放轻了不少,蹑手蹑脚进来。
绕是如此,一股寒风吹来,也是令安娜回了头,看着全副盔甲一身煞气的薛仁贵,安娜将白嫩的手指放在嘴唇前,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又是给李让擦了擦汗后,把他的被角盖严,安娜方才裹紧了身上的雪狐袍子,跟着薛仁贵出了帐篷。
部落内到处都是生火做饭的将士,火的温度让气温都上升了点,绕是如此,安娜依旧冷的缩了缩皮袍子,把细腻的手藏进了衣袖里。寒风同样吹的薛仁贵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领着安娜直到大营一个僻静的角落,他刚才愤懑的重重一拱拳,对着安娜参拜着问着。
“公主,这已经是第二十天了!我们游荡在河中八天了!您究竟有什么计划,也该给末将透露一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