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
这一会,两大兵家都有些急了起来,李绩直接用木棍在沙盘西端画了个圈,不甘心说道。
“如此纠集重兵,殿下,从白狼谷往西这五百多里防线的兵力可就全都抽调一空了!”
“除了长城守军两万多,就仅剩下渴水城的房遗爱将军右武卫一万人左右,再往西,直到波斯湾沿岸才有防备阿拉伯人的左右领军卫,一旦再有中亚游牧民军队入寇,他们完全可以绕过渴水城,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过我朝苦心经营的屯田田庄,将陛下长久以来的心血摧毁殆尽!”
剧烈的动作弄得李绩胡子都是一颤一颤的,浑身甲叶子更是哗哗作响,现在可不是一年前一穷二白的波斯,一穷二白,只要据守住几座重点城市即可,如今一座座屯田庄都积累了不少财富,没有城墙保护的田庄在那些吐火罗人,粟特人,阿兰人乃至突厥人游牧民眼中,真跟裸的肥肉一样。
可惜,李绩是说的兢兢业业了,这一次李捷的固执却是超脱反响,摇了摇头,他又是断然拒绝了李绩的建议,反而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前方探子来报,入寇的游牧大军总数在八万,中亚贫瘠,这已经是卑路斯能出动得极限了,就算卑路斯还有后手,一两万人根本攻不破我铜墙铁壁的中亚长城,所以,尚书多虑了!”
“再说,还有苏伦家族等波斯三家贵族的家族武士快两万人,上一次渴水城大捷,不就是他们内外夹击的?所以西线固若金汤,用不到尚书与相公操心,二位还是打好眼前的仗好了!”
担心的就是这帮波斯贵族!眼看着李捷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禁不住在心头叹息一声。
毕竟是李捷的帝国,眼看着李捷固执的坚持自己看法,李绩与王玄策还是不得不软了下来,不情愿的拱手听命道:“谨遵闽王将令!”
“如此甚好,两位卿家速去办理吧!”脸色终于好看了点,李捷微笑着摆了摆手。
在李绩无奈的妥协中,命令还是按照李捷的意思发了出去,数以百计的传令骑兵四散而出。
除了木鹿城,兴都库什山脉以南各处闽国屯兵据点全都倾巢而出,数以万计的的军队放弃了屯兵点,滚滚穿行在了山脉中一条条狭窄的谷道中,最后汇聚向白狼谷后不足二十里的狭窄空间中。
方圆五百余里内被抽调一空,到处仅剩下一个个空荡荡的大屯围,仅剩下几十个老弱残兵看守着驻地,显得颇为荒凉破落。
一个月的时间,各路军队差不多都按照李捷的意思汇聚到了指定地点,可是,未想到的难堪却也是迎面而来。
白狼谷太过狭窄,既限制了中亚游牧军的攻击,却也将闽国大军限制住了,险山堡前,饶是两军都是人多势众,也仅仅能派出几千人较量。
剩余联营十多里的闽军隔着厚重的险山关,连摇旗呐喊都做不到。
希律律的马鸣声,隆隆铁骑震撼的偌大白狼谷都是嗡嗡作响,两千左武卫最精锐的骑兵对着纷乱的游牧大军重重就撞了过去。
三米长的马槊排头,犹如一片死亡森林那般指着前方,闽国的先锋骑兵全都包裹着玄黑色沉重的铠甲,甚至战马的头与前胸亦是蒙了一层镶着铁片的皮甲,在玄黑色闽字大旗与刹那间陈字将旗下,宛若一群来自地狱中的嗜血亡灵一般。
对面,虽然装备照比闽军简陋的可以算的上原始了,穿着破旧皮袍子甲,拿着装着铁头的木枪,这些来自河中地区,来自中亚大草原乃至俄罗斯大草原的游牧民族依旧彪悍纵马狂奔迎面而来。
刹那间,两从箭雨就从这些骑兵头上升起,狠狠地落在对方头顶,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落马的骑士直接消失在了滚滚马蹄中,都说临阵不过三矢,但如此狭窄的战场,如此快速的骑兵战中,射完一箭后没有抄出来骑枪的骑兵直接被马槊捅下马去。
下方数千骑士打的波澜壮阔,血腥无比,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失去姓名,可是趴在城墙边观战,李捷却满腹心思都不在下方的战场上,而是频频向西方回顾,暴躁的兜着圈子,时不时咆哮着。
“孤讨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