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爆喝后,几百个位高权重的吐蕃贵人又是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惊疑敬畏的看着禄东赞,面对着一双双眼睛,禄东赞又是严肃的反问道:“就算赞普要与闽国开战,就算赞普瞒下了前线军机,就算赞普几十天没有接见大臣,你们要造反吗?”
造反,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句可怕的诅咒!听着禄东赞的爆喝,每个人都是机灵灵的打了个哆嗦,没人敢接下一句。
一句话镇住了所有人,禄东赞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摆了摆手:“汝等都回家吧,老夫替你们求见赞普!”
“可是,大论”
“嗯?”
还有人不甘心,不过听着禄东赞的质疑声,不甘心的人也不得不将话憋了回去,多日间不论赞普怎么撵都辇不走的群臣竟然就这样散开了。
目送着一大群吐蕃大臣几步一回头的彻底散去,禄东赞这才在钦陵的搀扶下回过身,举起手重重的敲了敲布达拉宫宫门,片刻后,多日不开的宫门轰然打开,露出了里面惊疑不定的赞普芒松芒赞以及赞蒙赤玛伦。
几刻后,又是那间赞普平日里接见大臣的殿堂,只不过这一次端坐在榻上的芒松芒赞二人没了以往菩萨一样的从容,到有些拘束不安的向闯了祸的孩子,倒是端坐在椅子上的禄东赞犹如一个稳重的师长大人那样。
在禄东赞以前,吐蕃一直是四大姓掌天下,可出了禄东赞后,一些曾经的小家族贵族也冒了出来,曾经只手遮天的没庐,娘,嫩,韦等大姓被不少小贵族压了下,甚至赞普的权利在松赞干布去世后都被禄东赞代行了,政治上,禄东赞可以说与芒松芒赞,赤玛伦是死敌。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苍老肥胖的身体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的有种轻松感,别扭的感觉让赞普夫妇连大气也不敢出。
还是禄东赞无奈的苦笑先开了口。
“赞普,现在也不是行虚礼的时候,形势究竟怎么样了?”
终于,尴尬的气氛得以缓解,赤玛伦与芒松芒赞也是稍微舒服了点,不过芒松芒赞还是有些开不了口,倒是赤玛伦更成熟一些,沉吟了一下,就把形势讲了出来。
“四戍卫与没庐氏的族兵在红河滩受到了象雄人的埋伏,军队被击溃,我父亲生死未知。”
“还有呢?”
挠了挠头,赤玛伦又是低声说道:“城里的粮食被,被贼人烧了,闽国的使团受到长安使团的袭击,闽国关闭了喜马拉雅山口商路,赏赐给诸部落的粮食以及军粮没有了着落。”
“还有呢?”
听着禄东赞的疑问,赞普两个都是惊奇的晃了晃脑袋,不想听的禄东赞却是叹气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么早就想争夺权利,老夫还以为你们多长进,却还是这般幼稚,桑赞,白露,还有塔桑三个小邦国主前几天就已经离开了拉萨,怕是这就要举兵背叛,反抗我吐蕃,连这些都察觉不了,你们是怎么当这个一国之主的?”
这下好了,外有强敌,内无粮草不说,还要面临叛乱,芒松芒赞与赤玛伦都是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咽了口口水,芒松芒赞才艰难的问道:“那,大论,如今该如何处置?”
这个局面可够为难的,不过禄东赞却是听的哂然一笑,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能怎么办?你是国主,当然以你赞普的名义发动各部,与北方的象雄决一死战,将他们赶出去?”
能这么简单?目瞪口呆中,芒松芒赞又是磕磕绊绊的说道:“可是,没有粮草!”
说到这里,禄东赞苍老的脸上忽然满是傲然之色,昂起了满是皱纹的头颅笑着说道:“赞普,我们吐蕃从立国开始,聚集军队何曾需要过劳心粮草?让各部各东岱自备五天口粮,剩余的,就到象雄人的土地上去拿取!”
“多少年了,老虎不发威,居然让那头病猫欺负到了头上,这回,咱们吐蕃要让象雄人想起什么叫做恐惧!”
惊愕了半天,看着禄东赞脸上的自信,芒松芒赞忽然也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重重的点了点头。
“本赞普这就去下达命令!”
芒松芒赞激动的就要站起来去准备,不料赤玛伦却忽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一双眼睛又是满带金光的看向了禄东赞。
“大论,那吐蕃与闽国,与大唐之间的关系,又该如何处理?”
提到这个问题,禄东赞却也是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