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如此,李捷的归来还带来了政令的疏通,七八个宰相一二百属官一夜的努力,积压了快两个月的奏折最重要的一部分也被处理了出来,一大早,骑着快马四散而出,奔赴闽国所统治的各个州各个县。
两个月时间内,庞大的帝国积累的事情还真不少,官员致仕,离职,职位空缺需要新的官员填补,尤其是重中之重河工!
大军出征的时候,正值天竺雨季,在失联的快两个月中,很倒霉的天竺两道重要河流恒河,印度河全都绝口了,整个天竺最精华的肥沃土地都在两条河两岸,这一绝口,两岸农田损失十之四五。
美国历史学家魏特夫曾在他的著作《东方主义》中提及,东方农业的基础即是官府组织人民建立的大型灌溉系统。虽然此人的著作带有冷战时期特有的偏颇,但这一句话说的却是很贴近要害。
封建时代的农业重要到国家的政令都要随着走,闽国占据天竺之后的统治根基也是深处于这两条河上,由官府组织沿着恒河流域,印度河流域挖掘了无数灌溉沟渠,覆盖了数千里的良田,又将在中南半岛寻找到的优良稻种在天竺种植。
如此下来,多于唐人十倍的天竺人吃饱了肚子,口袋里还有了余钱,这才逐渐支持起闽国政权,如今,水利一荒废,立马大批流民涌了出来,哪怕京师附近都有十来万流民沿街乞讨乞食。
历朝历代流民都是亡国的标志,汉朝,唐朝,明朝,无不是亡于轰轰烈烈的农民战争,看着日渐增多的流民,京师中不少竺,汉世家看到这一幕都是忧心忡忡,但一方面轰轰烈烈的阿拉伯战争吸引了注意力,另一方面百官与世家也着实不敢私自赈济灾民,生怕惹上收买人心,蓄谋造反的名声。
还好,随着李捷的归来,开仓赈济的诏书昨夜就从城墙吊了下去,今个一大早,满街横行的流民赫然消失一空,看不到成群的叫花子,富人心头也是由衷的松了口气,每个人都在感慨,闽王回来,真好!
不过,也不是所有李捷回来带回来的都是美好的。
京师北城玄武门翁城。
昨日下午,投降的关中府兵全都被除去武装,押送到了这里,而此时,这里完全变成了个人间地狱。
“啊!!!”
恐怖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响起,彪悍健壮的关中府兵此时却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昂头惨叫不止,两道血迹从他的眼部流下,这还没完,穿着染成黑色葫芦道袍,戴着黑口罩的军医毫不吝惜将手术刀切在了他绑在桌子上的右手上。
淌着血的大拇指尚且抽搐的掉落下来。
做完这残酷的刑法,后续的军医却迅速跟上,酒精消毒,金疮药包裹,越来越多丢了大拇指的盲人无力哼哼着堆到了翁城另一头。
听着一个个被压进帐篷里同袍凄厉的惨叫,外头蹲伏的关中军也越来越不安,终于,十来个关中军实在受不了这种恐怖的等待,嚎叫着猛地跳了起来。
“闽国狗,老子和你们拼了!”
对此,数十个闽军面无表情的举起了长槊。
噗嗤!
看着身上多了十多个血洞,躺在地上抽搐的同僚,骚动的关中军在胆寒中再一次蹲伏了下来。
昨天被包围在层层叠叠的大军中,这些融合了五胡血脉的中原汉子尚且敢拼到全军覆没,如今将领被扣,建制被打乱,闽王承诺的活着回家有打消了很大一部分战意,残余的这三千多人除了等候这未知而恐惧的命运,什么也做不了。
“我要见闽王李捷!”
城墙上目睹着这残酷的一切,在十多个人按住下,长孙无忌疯了一般的向前拥挤着,挥着双手狂怒的大嚷不止。
“李捷,你言而无信,不得好死!”
“本王何曾言而无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