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东方泛起的白色愈加明媚,太阳宛若天空中独一无二的君王那样缓缓君临大地,沉睡了一夜的长安城也渐渐的恢复了生机,各个里坊间,禁闭的坊门被打开,临街的房屋支开了窗户,小商小贩家家传出了胡饼炊饼面条的清香。
不论大唐的天如何变,皇帝换成了谁,百姓都需要活下去,一面忙碌着开张开业,一面这些小市民还在忧心忡忡的担忧着如今商贾太少,开着的工坊太少,东西卖不出去,过几天就要挨饿了。
也许有的百姓一面卖着胡饼,一面流着口水就幻想了起来,要是我是宰相该多好,什么都有下人操持,顿顿白面馍馍就红焖羊肉,多好!
百姓们幸福的幻想着,殊不知宰相们也有着自己的烦恼,就比如说褚遂良,大冷天的清晨做着四轮马车赶往皇宫,一面他黑黝黝的脸上还布满了忧思忧虑。
“这帮阉竖!无法无天!”
敲着邦邦硬的马车扶手,一面晃悠的看着奏折,一面褚遂良还黑着脸怒骂着。
李捷临走时候为大唐留下来三股势力,相权,外戚,与宦官干政,三股势力的权利可不像美国那样分明,三股势力权利纠结在一起重叠合并,谁都不服谁,谁都想彻底压倒对方。
就比如如今,仗着北衙禁军的势力,宫里宦官们公开把手伸到了附近长安的肥沃土地上,侵占民田,中饱私囊,在褚遂良把实现放在东北战事的时候,竟然有上万顷良田,甚至其中不乏世家土地,弄得民怨沸腾。
褚遂良到没有理会小民死活的善心,可宦官们触动了他背后顶梁柱世家的利益,倒是引起了褚遂良强烈的反弹。
“这帮没子孙的混蛋,本相今天要让他们如何吃进去的,如何给本相吐出来!”一面阴沉着脸计划着,一面褚遂良还怒气冲冲的捏着拳头,他可不怕太监们,现在还是初唐,还是世家的天下,关陇世家的力量甚至能废立皇帝,左右天下,更何况一帮断子孙根的小人。
正理来说,就算宰相入朝都需要在宫门等候召见,当初长孙无忌权倾一世,还是乖乖跟随百官在宫门口吹着冷风等候入宫,可如今褚遂良的地位却是更进一步,他相当于大唐朝的曹,马车到宫门口甚至不停,径直的行使了进去,引得宫门口冻的跟孙子那般普通官员们无比羡慕。
眼看着一幕,门下侍郎李义府讨好的鞠躬点了点头,尚书左仆射宇文节却是禁不住叹了口气,如今,这褚遂良越来越横行无忌,目中无人了。
可现在,撑着朝廷的重臣却凋零的可以,李捷一走,韩媛就告老还乡了,燕国公于志宁又感染重病,柳奭,刘祥道等人也是避祸外调,如今撑着朝政不是褚遂良派系的,也就一个自己,一个上官仪,额,还有一个李义府,不过这家伙不是不肯投靠,而是投靠褚遂良也不要,褚首辅精神洁癖可很严重,别说李义府两面三刀的二五仔性格,单单他出身都不是世家就注定褚遂良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看着还努力与褚遂良马车示好的同僚,宇文节终究叹了口气,闽王留下的烂摊子,也不知道大唐朝会走向何方?
宇文节叹息这一段时间,褚遂良的马车已经在宫内走了好远了,满腹的心思,褚遂良全都放在与宦官如何朝廷争斗上了,不知不觉中,马车走了很远,褚遂良这才发现,似乎方向有些不对,距离也长了些。
“来人,停车,这是往哪儿走呢?”满是暴怒,褚遂良气愤的吼着,可却不防外面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褚相公,没有错,相公不是要去见皇上吗?洒家就是带你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侍卫车夫都被换了。
“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到底是枭雄,意外了一下,褚遂良就冷静了下来,却是不屑的哼来一句。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才在不知何处停下,外面人一句到了,褚遂良也不拖沓,施施然的下了车,此处,却已经是一片极为陌生的宫殿区域,毫不客气,褚遂良就入了车停下一旁的偏殿,果然,在那里披着黑披风,戴着乌纱帽的大宦官魏忠贤不断在客厅中转着圈圈。
“哈哈,魏公公,果然是你,老夫也料想能把监门军都动了手脚除了你没有别人了,今天的确老夫要弹劾你们侵吞土地,对付尔等,怎么,要杀了老夫?”
真是毫不在意,褚遂良大大方方背手向前,一年首相生涯,原本褚遂良的宰相气度更加勃发,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苦笑一声,魏忠贤颤巍巍的扭过了头拱手道:“杂家也看过《汉书》,知道大将军何进典故,恐怕前头杂家杀来相公,后头一大群“曹操”,“袁绍”就要进来杀杂家了吧。”
“今天杂家与相公您一样,都要命不久矣了!”说到最后,魏忠贤差不点没哭出来,原本光滑的老脸已经皱的如同包子褶一般,这话倒是引起了褚遂良的好奇。
“哦?何人要杀本相与公公呢?”
没等魏忠贤哭丧着脸说出来,爽朗的笑声已经从背后传了出来。
“朕,朕希望褚相公与这个家奴死!”
一身玄色滚龙袍,见惯了李治木偶办麻木不仁的样子,如今这一副神采奕奕,锐气逼人的样子,还真让褚遂良意外了许久才认出,禁不住无奈长叹了一句:“闽王机敏聪慧,却没算到陛下也是过人之资,终究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功亏一篑已!”
提到李捷这个哥哥,就算满是胜利笑容的李治,眼中也闪过痛恨与杀意,收敛了笑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立刻捧了两个玉杯一个玉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