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是人定的,哪怕是维护婆罗门地位的种姓纯洁制度,阿罗顺王悲催的沐浴斋戒三天后,不得已把领内最有名望的婆罗门僧侣全都召集在一起开起了秘密宗教会议,会议内容不得而知,反正会议结束后,数百个婆罗门祭祀统一口径到了部队中发起了神战的号召。
“那些唐人是污秽的,杀了他们,我天竺才能得到清洁,不然早晚大家都将被污染。”
“为了清洁天竺而身上沾染牛血,以及唐人的不洁之血,是为湿婆大神效忠,头望珠穆朗玛峰,大神将为大家亲自消除身上的不洁而变的纯净!”
婆罗门如此费心费力的宣传下,这才打消了天竺大军厌战情绪,对于唐军设下的各种障碍,终于从容了起来,一路沿着天竺狭窄崎岖的小路向北追击,速度也快了许多,饶是如此,也追了十多天,这才在卡傣尸城附近,方才堵截到唐军。
但不论天竺军多么急切求战,却也不得不把战局僵持在了这里,而且唐军自己本身也是一副猝不及防的狼狈样子。
连片的唐军大营扎着帐篷,十万多大军巍然成了一大片,栅栏墙,敌楼秩序井然,相比之下天竺大军却明显狼狈散乱了几分,除了几万刹帝利住上了帐篷,剩余数量庞大的印度步兵仅仅能摘下棕榈叶子与木头简单搭建一个简陋的棚子容身。
但天竺军实在太巨大了,东西大营连绵四十里,密密麻麻到处能看见人,骑兵,战象,仿佛一头荒古巨兽那样蹲伏在这里,给对峙中的唐军以极大的压力。
原定计划是吸引天竺军到北方的迦毗罗卫城附近应战,那儿在尼泊尔境内,地形崎岖,可以极大的限制天竺大军与战象的活动,按照常例,天竺人也无论如何都撵不上唐军,大唐能依靠重步兵走得如此之远,就是因为唐军的机动性,几乎人人配马,就算南方唐军马匹缺少,能用的驴,牛,骡子等代步牲口以及缴获的天竺马,李捷依旧汇聚了十万余,机动性上天竺两条腿步兵绝不是对手。
唯一李捷与王玄策漏算的一点,雨!
六月,天竺雨季,从印度洋飘来的暖湿气流遇喜马拉雅山阻隔,在北印度降下了壮观的大雨,不论唐军,还是天竺军,都处于这个雨带中,河流暴涨,道路断绝,不论谁,都变得寸步难行,迦毗罗卫,已经变成了一个难以企及的目标。
淫淫大雨延绵不绝的拍打着唐军大营,躲在一个个帐篷中,唐军将士按照伍,队缩成一团,因为占有提前先机,唐军大营得以预设在比较高的的地方,还提前在大营中挖好了排水沟们,出了些倒霉的军士外到没有水淹七军危险,每一个帐篷中还配了个煤炉子,炉子上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不过当水壶中热水烧好后,每一个唐军战士脸上都显露出了苦色,一个个郁闷的举起杯子,就连提起水壶的伍长脸色都变得很怪异,往自己与每一个将士杯子里都灌注了冒着热气黄焦焦的液体。
这也是唐军没有出现大规模水土不服,痢疾的原因,黄连水,裴莹开出的药方,每天都得饮一壶,简简单单的一味药材,其中的黄连素却对痢疾杆菌有着奇效,水土不服。
应对雨季,裴莹又是开出一个新药方,双黄连,黄岑,金银花,连翘,通过唐军庞大的后勤系统在大唐开出了庞大定单,后勤军队源源不断的运到,帐篷中,脸色发绿的喝下了苦的要命黄连水,眼看着自己伍长又是拎出一小袋药包,所有将士的脸都变的发白。
“头儿,还喝啊?”
“这袋是晚上喝的,瞧给你小子吓得,那点出息。”接着雨水冲洗了下水壶,重新煮上茶水,伍长忍不住哈哈的嘲笑着,浑然忘了刚刚自己端着水杯的手也是颤抖了好久才灌下去,洗完了水壶,又是接的雨水满一壶,伍长从茶叶壶中掏出点绿茶就从新煮了上。
“要不,头儿,把这些东西倒掉吧,反正也没人知道。”新兵又是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没想到这一次,一项和蔼的的伍长却把脸色冷了下来。
“放肆!”
冷不丁看自己头儿发火了,新兵哆嗦着缩了回去,毕竟自己伍长身经百战还难得的和蔼,不像别的伍经常有欺负现象,没人愿意招惹自己伍长生气。不过看着一大堆新兵郁闷无奈的脸,伍长还是无奈苦笑着叹了口气。
“你们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目光,伍长这才感慨的说道:“当初在辽东个战场上要有这苦得要命的玩意,老子也不至于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辽东战场?”
“打高句丽?”
一提到当年的战斗,一大群新兵禁不住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纷纷撺掇起来:“伍长,当年是怎么打的,给我们讲讲吧。”
“是啊,驻华山大战,咱们闽王孤军坚守城西岭,给我们讲讲吧。”
其实闽国曾经的辉煌战例作为军事宣传都给这些大兵们讲过,不过哪儿那有真人亲身经历过瘾啊,不过看着新兵们一张张期盼的脸又满是凝重与无奈。
“没什么好讲的,那些军中书吏说的基本上把该说的都讲完了,不过老子要给你们讲讲后来发生的事情,那时候老子还是关中军李绩大人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