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安敢如是说!”鞭子都被长孙织丢了出去,俏丽的脸庞愈发愤怒,这丫头嘶声竭力尖叫道:“我五原军被困城西岭时候,你们这些重情重义的友军又在何处,那一战,我郎君孤军与十五万高句丽军鏖战一天,战死将军二,都尉十,校尉三十,全军过半而没,没见你们出来,天黑时候捡便宜你们倒是一个个冒出来了,尔有何颜面在此括噪?”
“就是,要不是槊王爷还有我长孙姐,高句丽掘大堤时候你们全都得喂王八,性命得纯却不思回报,你们全都是白眼狼,早知道我们就该什么都不做,看你们淹死得了,一群蠢夫,还有你,瞪什么眼睛,不都是军人汉子吗?能动手就别动嘴,姑奶奶陪你们走几招!”
长孙织身后,萧蛮儿这丫头竟然更加泼辣直接拔剑出来,两个女人尖锐的声音更是居然压得在场几十个将军气的老脸发黑却说不出话来,这功夫,忽然有人惊喜的高喊到:“李卫公到了!”
这场大水,死伤最多的就是卫公李靖的军队,一听李靖到,诸人立刻鸦雀无声让开了条道路,不过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炙热的注视在了李靖身上。
尚且披着病服,脑袋上绑着毛巾,李靖却也是面无表情,对于这些目光彻底无视了,唯有进帐篷前一刻,李靖回了下头,颇有些复杂的看了李捷一眼,这才入了帐篷。
帐篷内,听着外面的声音变化,里面却一片死寂,李世民有以下没一下的扣着椅子扶手,大总管李绩欲言又止,忌惮的思虑着什么,江夏王李道宗则是毫不示弱眼神与一帮将军对视着,似乎随时都能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李靖的入内终于打破了这种沉寂,就连李绩也无奈欠了欠身子,更有几个后辈将军站了起来,可惜李靖没理会他们,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后自顾自坐到了自己位置上,愣着脸一言不发。
看了一圈,李世民干咳了一下:“人都到齐了,议论下当前事吧!”
“启禀陛下,下臣弹劾朔王李捷有罪,坑陷友军,导致战局糜烂,全因朔王一人之过!”话音刚落,左骁卫将军赵宏达第一个跳出来气势汹汹炮轰过去,紧随着又是七八员挂着卫将军号,大将军号的重将跟着越众而出整齐拱手。
“臣附议!”
“胡扯!”满是暴怒,李道宗也是站出朝班,怒瞪了一眼赵宏达,薛万彻之流,旋即拱手启奏道:“陛下,此战朔王是功臣,如果没有他提早发现高句丽人诡计,恐怕现在连在座这些人开会都筹不齐,某些人还不知所谓胡乱中伤,这样然才是罪人。”
“如果不是朔王,三万大军如何会损失?自少溺毙一万余,剩余众就算收拢回来也不得不归辽东休整,于记下来的战局无益!”
“哼,这么说你刘大将军有把握在一个时辰内摆脱高句丽军的纠缠袭扰喽?没有朔王,一个时辰高句丽已经足够做好攻击准备,十一万大军铺天盖地的木筏,凭着刘将军你那儿点残军挡得住?”
“对了,老夫忘了,没有朔王在谷口炸的两下,你刘大将军整个军队都的没于其中,连苟延残喘都谈不上了!”
“老匹夫,朔王完全可以进攻埋伏军队,扰乱敌人的破坏进度。”
“哈,五百骑兵进攻一万人,这话你张将军也好意思说出口,那今天张将军你怎么不带着卫队一举击溃高句丽大军呢?老夫可记得,征讨土谷浑时候,某个败军之将三千军,倒是被吐谷浑一千人打的溃逃。”
“李道宗老匹夫,你……”
眼看着李道宗几个人与一群人吵得激烈,上面三巨头却始终默然无语,李绩神色颇有些不安,要说今天李捷救得最多一个人,非他莫属了,偏偏坐在元帅位上,李绩不可能像宗室李道宗那样为李捷打擂,元帅虽威,但也不能惹了众怒。
好一会,还是烦躁的李世民重重敲了敲副手沉声喝道:“够了!”
诸将戛然而止,低着头紧张的注视着李世民脸色,堂堂天可汗却又是疲惫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仗打到这个份上,是非曲折朕不想过问,现在朕想知道,如今这个局面该如何处置?如何平复军心?”
这话说的,终于让一行人哑了火,李捷今天做的过分不假,但他拿得出手的功劳,受的委屈也是比任何一个人都多,就算薛万彻也不好开口惩处朔王,所有人的目光,终于又一次落到老李靖身上。
似乎与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浑然不像亲勋部将死了上前的人,李靖仅仅是轻咳两下,慢条斯理的说着:“来时候本公已经了解过具体情况,朔王有功无过,如果他不那么做,我军会损失更为严重!”
下属诸将不少人立马露出忿然之色,不想停顿了一下,李靖却又是慢悠悠说道:“不过陛下问的是处置当前局势,平复军心,朔王必须惩处,现阶段,他已经不适合呆在辽东了。”
帐外,越来愈多的军官官兵聚拢了来,竟然达到了快千人,紧张的王方翼脑门上都流淌出滚滚热汗了,李捷却始终不为所动,和所有人一样,注视着中军帐篷,好一会,萧公公才颤颤巍巍拿着圣旨走了出来。
“陛下有诏,朔王李捷任性妄为,狂妄暴虐,致使大军受困,将士沥血,今按律剥夺朔王五原大都督,辽东转运使等一切官职,削封邑千户,等候大理寺议处惩治,钦此!”
“陛下万岁!”帐外,数千将士都跟着欢呼起来,出在这个欢呼的包围圈中,从地上站起,在长孙织担忧的注视下,李捷却仰面开怀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狂妄暴虐,好一个军神,好一个等候议处啊!”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