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刚刚停泊半天的海船就匆匆再次踏上征途,依依不舍得送到港口,李佑还满是热情挥着手,听的渊盖苏文却是老脸发绿,忙不迭的钻回了船舱,弄得李佑直郁闷。
“老九,本王如此的玉树临风,大莫离支怎么像怕本王似得?莫不是被本王王霸之气震到了?”挺着胸脯,李佑奇怪的问着,弄得李捷满是无语晃了晃头:“得了,这会算是把让李泰抢去的利润补回来了。”
“哼,那一想着赚钱让绿胖子给花去了,本王依旧憋气,憋气!”依旧气鼓鼓,李佑恼火的嚷嚷着,不想李捷也是同仇敌忾点了点头:“那一会竹杠敲的就要更狠一些!”
长孙无忌的车队到金州港时候,已经是快到落日十分了,一路上长孙无忌干脆弃车骑马,左右观望个不停,虽然是个不大的小港口,长孙无忌为了军需也曾经探验过了,记忆中从建立起这里就颇为繁华,怎么也想不到,两月不见,萧条如斯,街上行人都个个像鬼影子一般沉默不语。
还是那个三层小竹楼,刚刚忙于谈判,上的菜谁都没心思吃,这会儿干脆连换都没换,就是冷菜摆着,李捷与李佑也是一副哭爹死娘脸色,呆呆的行礼过后就是闷着坐了回去,就连陪宴的自己闺女长孙织都是没有好脸色,让坐上来的长孙无忌郁闷不已。
“姑爷,老爷老远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样,是不是太……”长孙福都有些看不下去,小心的询问着,不想长孙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呼呼说道:“父亲若是代表朝廷而来,陛下提倡勤俭,当然是如此招待了!”
这会长孙无忌是彻底没电了,刚来时候他还一肚子理,但一路走来,看着沿途的损失与萧条,以及五原军系统浓郁的怨气,能不能完成预定任务都是两说,老狐狸如何还硬气的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长孙无忌终于是郁闷哼道:“那就先公后私,说完公的再换地方吧!”
“朔王,原本预定军资一万套棉服,为何还迟迟不到安市城下,陛下为此可是很震怒!”到底是长孙无忌,单刀直入,气势汹汹就逼问起来,吓得李佑一哆嗦,李捷却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司空大人,本王的弹劾折子可是您亲手批阅转呈,陛下御笔传回来的,您怎么这个时候还问我呢?”
“弹劾?”疑惑的靠到了椅子后背上,捏着下巴想了半晌,长孙无忌这才回想起来:“莫不是前些日子你弹劾辽王李泰纵兵如匪,私自扣留棉纺织行会货物一事?”
“然也,那就是一万套棉服,不光这一批,后来运送的伤药,烈酒,止血绷带,先后三批全在辽东城,总价值十万余贯,陛下说会处理,司空大人您是不是走错位置了?”
听着李捷懒洋洋的话语,长孙无忌差点儿没气吐血,暴怒的跳起来怒吼道:“既然是朝廷军资,为什么不打官号,反而用棉纺织行会名义,你分明是故意的?”
“司空,这话您说的,本王愿意自己物资被打劫啊?陛下何曾授于我转运使名义,从一开始战争,就是辽东转运使为主,登州,棉纺织行会为辅,长孙大人,你不去查盗匪,反倒来本王这儿问罪?”
李捷怪叫着的话当即让长孙无忌无语,这话说得倒没错,不去抓强盗反倒来找苦主要,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不过时间上,长孙无忌却没有抓强盗的时间,不说李世民对李泰的袒护,单单从乱成一条线的辽东都督府把东西找回来,就需要月余,到时候,安市城下大军早就冻死饿死了。
“事情本司空会去追查,目前前线大军困顿,朔王,齐王,本司空要你们迅速从登州调集粮草过冬物质,十日内送达安市城下,不得有误。”生硬着,长孙无忌站起了身,却不想李捷又是一摊手。“没有!”
“你!”胡子差点没气歪了,本来预料到办事儿困难,何曾想李捷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长孙无忌气的手指头直颤抖。
“朔王,你可想好了,一旦攻辽失败,大军尽丧,你可就是众矢之的!”
“本王是扶余道行军总管,又不是军需转运大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司空大人可不要乱说!再说,本王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大不了就是鸡飞蛋打一拍两散,这场战争已经不属于我了!我不会再让我的部下为别人流血!”
同样红着眼睛,李捷拍着桌子也是怒吼道,再次让长孙无忌哑然,也的确,偏心如斯,换个人此时不回内地都怪了,眼看着自己闺女都是气呼呼瞪着自己,无奈中长孙无忌再一次瘫坐了回去。
“那你总不至于看着安市城下六万多大军冻死饿死吧?”
“物资不是没有,但需要付钱购买。”也是坐回了椅子,李捷慢悠悠说着,可算让长孙无忌松了口气,只要李捷继续转运,那就什么都好说。
不过片刻后,长孙无忌好心情就荡然无存,拿着李佑笑嘻嘻给出的价目单,老家伙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
“一斗米三十文?一件棉甲两贯?伤药十贯一桶?朔王,你太过分了点吧!”
“这还是价格,本王还没算运费呢!”捋着终于长出来一点的小胡子,李捷三个,笑得很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