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说眨眨眼睛,用力地点点头。“多谢君侯提醒,我会小心的。”
梁啸随即又关照了一些注意事项,让韩说自己挑了两个郎官,又请赵婴齐安排了一个熟悉山中生活的南越骑士,四个人,八匹马,离开了大营,沿着海边,一路同北而去。
——
景平还在半路上,就接到了景昭派人送来的警报。得知是大师兄梁啸,而且梁啸身边有骑兵,景平吓得冷汗长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是桓远的记名弟子,一直关注梁啸这个大师兄的动静。梁啸在西域、北疆立功的消息,他都知道,而且这些消息传到闽越的时候,都已经大大的变形,变得像神话一般。
即使是神话,景平也没有轻易的否定。在某种程度上,梁啸在他们这些师兄弟的心目中早就是神话。当年在姑苏城外的山上,梁啸一人射杀了十几个后羿营的箭士,还一箭射杀了一头猛虎,不论是射艺还是勇气,都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师兄是怎么弄到骑兵的,还数量甚多?景平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的概念中,南越和闽越都没有骑兵。梁啸的骑兵只有一种可能,是从中原带来的。可是,南越怎么会让梁啸带着骑兵入侵,梁啸又怎么会帮助南越作战?
一时间,景平越想越多,越想越怕。
他不敢怠慢,加快脚步,赶往漳浦大营。根据景昭的估计,梁啸率领骑兵绕道,目标很可能是漳浦大营的辎重。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漳浦大营被梁啸劫了,凶多吉少。就算是从东治赶运,也未必来得及。
大军一旦断粮,后果不堪设想。
景平催促着部下加快脚步,越过蒲葵关,赶往漳浦大营。他紧赶慢赶,还是慢一步。刚刚出了盘陀岭,他就遇到了一群溃兵,得到了漳浦大营失守的消息。
景平目瞪口呆,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就像姑苏城外的那头虎,与梁啸迎面相撞,还没交手呢,就被梁啸一箭射穿了头颅。
这可怎么办?大师兄,你可把我们父子害苦啦。
景平左思右想,一边派人送信给景昭,一边选择有利地形扎营。在没搞清梁啸的兵力之前,他不敢轻易上前接战。他派出斥候,在附近活动,打探梁啸的消息,同时也招集溃兵,尽可能壮大自己的实力。
景平到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梁啸的耳中。
在那一瞬间,梁啸也有些紧张,还有些后怕。景平来得太快了,这严重超出他的估计。从时间来估算,景平几乎是和他同时出发的。只是景平没料到他会迂回突袭漳浦,所以他这一路走得并不算特别快。否则的话,景平很可能抢在他前面赶到漳浦。
由此可见,桓远对景昭的评价没错,未算胜,先算败,他是个求稳的人。这一次他是赢了,但只是赢在速度。如果当时犹豫一两天,赢的就是景昭了。
景平的应对也让梁啸有些头疼。景平既没有草率的进攻,也没有就此罢休。他据险而守,集结溃兵,同样是一个非常稳重的对策。景平本人带来了一千人,再加上溃兵,总兵力可能达到两千人左右。阵而后战的话,他没有足够的优势,就算能胜,也是惨胜。
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如果景昭得到消息,也跟着赶来的话,双方的兵力差距将达到二十比一。摆在他面前的退路只有一条:逃。
韩说才走了半天,景平就来了,天不佑大汉啊。
梁啸想了半天,派人请来了赵婴齐,把景平到来的消息通报给他。赵婴齐一听,脸就吓得煞白。
“君侯,这可怎么办?”
“别急,别急。”梁啸虽然自己心急如焚,却不能表露半分,反过来还要安慰赵婴齐。这货是个没经历过什么危险的公子哥,突然遇到这个情况,乱了阵脚也是正常的。“大不了,我们还可以撤嘛。”
“哦。”赵婴齐松了一口气,呆坐了半晌,忽然又说了一句。“就这么撤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梁啸转头看了他半晌,也笑了起来。“那殿下有什么计划?如果我们给秦王送信,让他来助阵吧,你说他会不会赶过来?”
赵婴齐想了想,苦笑道:“不会,他这时候还不盼着我死在闽越人手里?”
梁啸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你们毕竟是叔侄,不至于这么狠吧?”
“嘿嘿,王家无情么。我打了胜仗,折了他的脸面,他还能不恨我?如果我被景平打败了,或者直接战死了,他也就不用担心怎么向我父王和群臣交待了。”赵婴齐摸着下巴,眼睛溜溜乱转。“君侯,你想个办法,哪怕是拖几天也行啊。”
“拖?”梁啸眉头一挑:“殿下好计谋。”
“好计谋?”赵婴齐一愣。“我说了什么好计谋?”
“你说拖啊。”梁啸挑起大拇指,一本正经的说道:“以不变应万变,也是一种战术。景平要时间,我们也要时间,不妨比比看谁拖得过谁。”
赵婴齐一脸茫然,还是没明白梁啸的意思。
梁啸解释了一番。景平有兵力优势,却没有立刻进攻,说明他心里没底。利用景平的犹豫心理,他们就可以做一些应对。一方面,派人给秦王赵光送信。不管他来不来,这信都要送,也许他来了呢?另一方面,他们也做好撤退的准备。万一不行,放把火,烧了这些辎重就跑,也让景昭难受一下。
没有了辎重,他还能坚持多久?除了撤退,他没有别的选择。如此一来,他们这次就不算白跑。
赵婴齐恍然大悟,如释重负。“君侯,你这才是大将风度,处变不惊啊。”
梁啸笑道:“殿下,我这是受你的启发。要是论功,你才是首倡。”
赵婴齐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