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谁敢当着和尚骂秃驴,一句话把在场200多人都喷得狗血淋头?好大的胆子!
循声望去,却居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刚才众人攻入康亲王府后,一刀捅死了鳌拜的那个小太监。
当时情况危急,众人来不及多想,便把鳌拜的首级加上这小太监一起带走,这会儿忙着祭拜尹香主灵位,后来又争论起香主的人选,一时忘记了这个小小孩童。
就连昊学都替他捏一把汗,尽管韦小宝武艺不凡,但若真的热闹了这几百人,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他……恶心死了。
贾老六怒道:“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咱们什么时候成了无耻之徒,你敢说个明白么?”
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韦小宝身上,若是不能自圆其说,恐怕难以善了。
韦小宝不慌不忙,迎着几百道目光,慢腾腾地越众而出,居然是先到尹香主的灵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
死者为大,这小孩子虽然不是天地会中人,但是人家正在祭拜尹香主亡灵,众人一时也不好打断。
“尹香主,你一生英雄侠义,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蹈死不顾,不管是青木堂内,还是天地会其他堂口,谁提起来不竖起大拇哥,赞一句了不起?”
这话说得人人面上有光彩,毕竟被夸的是自己曾经的领导,不由得脸露微笑,对韦小宝的恶意也消除了不少。
然而,韦小宝话锋一转,骂道:“可谁知你死后,偌大的青木堂变成了一盘散沙。连说话放屁,都分不清楚,实在令人作呕!”
靠!
这回就连脾气好的李力世也听不下去了,这两年是他暂代香主的职司,这话说得,分明是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街。
“小朋友。说话须得动脑子!说话放屁都分不清楚,这话你敢再说一次?”
韦小宝根本不搭理他,按照流程把香上完,这才回过头来,目光扫过几百位青木堂所属,冷笑道:
“刚才听你们上香时,有人提到过,昔年尹香主故去,你们曾在他灵位前发下誓言。说是谁能杀了大仇人鳌拜,谁就是青木堂新香主?”
众人一愣,这话的确是说过,而且也并没打算食言而肥。
然而……这次攻入康亲王府,大家还没来得及上手,就亲眼目睹这小太监上前一步,一刀捅死了鳌拜。
若是本堂兄弟立此大功,哪怕武功低一些。声望差一些,大家看在誓言的份上。也当然会推他做了这香主之位。
然而这孩子年龄幼小,又并非本会中人,难道他居然想做这个香主?
李力世皱眉问道:“小朋友,看你服色,是宫里的太监,能不能先说一说。为何要杀鳌拜?”
韦小宝忽然伏在尹香主的灵位前,放声大哭道:“鳌拜这奸贼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咱们汉人多少英雄好汉都被他害死了?我……我好端端的一个男人,被他抓进宫里做了太监,早就恨不得把他剁成肉酱喂狗!”
贾老六插嘴道:“你不是从小做的太监?”
“当然不是。我半年前还在扬州,却被抓来北京。辣块妈妈不开花,鳌拜这狗贼,死了也要上刀山下油锅,万世不得翻身!”
这话用的却是扬州方言,贾老六曾在扬州待过很久,点头道:“这孩子的确是扬州人士,口音上错不了。”
事关重大,李力世不敢错过任何细节,又问道:“鳌拜何等人物,就算被铁链锁住,怎么你一刀过去,他竟然绝不反抗?”
“哼!”
韦小宝冷笑道:“是皇帝要宰了他,给了我要他命的毒药,我既然敢进去,那狗贼早已经没什么力气抵抗啦!”
“你是鞑子皇帝身边的太监?”
“当然!鞑子皇帝擒鳌拜的时候,还是我帮的忙呢,亲手撒的炉灰,亲手砸的香炉,不然这狗贼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
李力世喜道:“若是能有鞑子皇帝身边的人加入本会,今后行事倒是可以便利很多!可是……你年纪幼小武艺低微,要说做了香主,实在是难以服众……”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