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二十两,除了一家子的日常开销,他还得留一部分出来,防备他母亲可能会突然需要看大夫。
他这么说,白景洲立刻就明白了。
合着这中年男子筹钱并不是为了一次性治好他母亲,而是为了用昂贵药材给他母亲吊着命,那就难怪他需要那么多钱了。
他看一眼顾文萱,以眼神征询她是否非买那套四书不可。
顾文萱略一思忖,“您可以给我们看看您那套四书吗?”
她想让白景洲看看这套四书到底值不值得她花八十两银子。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才打开书箱,他先是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放在有些油腻的桌子上,然后才把那套四书的其中一本,小心翼翼取出来,放在了那块干净布巾上。
顾文萱看一眼白景洲,示意他检查一下这套四书。
白景洲会意,他先是仔细检查了那套四书所用纸张的陈旧程度、注释之人的笔迹以及注释内容,然后才朝顾文萱微一点头,并朝她比了个六的手势。
顾文萱明白,他这是告诉自己,这套四书确实很珍贵,但她如果要买,最好只给卖家六十两银子。
顾文萱叹了口气,她倒是也想呢,可问题这位中年男子,他非要把这书卖到八十两。
顾文萱略一沉吟,“不瞒您说,您这套四书,我们最多只能给您六十两。不过,若您还有其他市面上不常见的书籍,我们倒是很愿意都一并买下来。”
那中年男子倒是无所谓把家里的某些手抄本书籍卖给顾文萱,但问题他已经没有其他与科举相关的书了,他问顾文萱,“杂书你们也要?”
顾文萱点头,“只要是我们没有的,又有翻阅价值的。当然,今天我们怕是没办法和您做成这笔交易了,我们得先去找熟人拿些银子。”
中年男子正好也需要回家翻翻书架,给顾文萱和白景洲凑出足够数量的杂书,他于是与两人约好,明天早上,他们还在这家铺子碰头。
送走中年男子,顾文萱总算有机会照顾她的五脏庙了。
她和白景洲就在这家小店分别要了些吃的,吃完后,两人就结伴回家去了。
两人原打算明天去穆家酒楼弄些银钱买书,却不料回家途中,他们竟又发了笔小财。
不知是不是外面又乱起来了,青山县最近又涌来了不少流民,这些流民没房子住、衣衫破旧单薄、吃的喝的也没处去弄,几乎立刻就成了县城的一大不稳定因素。
彭县令虽然已经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安顿流民,但他安顿流民的速度,却始终比不过流民的涌入速度。
这也就导致了,街面上的流民一直在不断增多。
这些人可不会顾忌什么律法与道德,快要活不下去的人,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让自己活着。
街面上不少铺子,都被这些人或偷或抢过。
有些胆大包天的,甚至干脆盯上了钱包鼓鼓的乡绅和富商们。
顾文萱他们吃饱喝足回家的路上,就有一伙流民明火执仗,公然哄抢。
被他们盯上的是本地一位乡绅的嫡次女,小姑娘坐着马车,从外祖家返回自己家,却不料马车行至半路,竟然直接就被一群流民给包围了。
这可是青山县县城,她身边可还有车夫和丫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