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老爷知道了,有是一阵心肝痛,忿忿道:“我想着怎么摆平了小侯爷,他倒好!既然如此舍不得,早上为了把人利索地交出来了?这会儿舍不得了有什么用?”
楚维琇眉头都没皱,淡淡道:“他既然要当有情人,何必拦着他,让他一个人唱戏去,总归是有爱看的人。”
楚维琇指的是洪氏,洪氏心疼儿子,一听说状况,放下了筷子饭碗,急急到了院子外头,又是劝又是拖的,贺淮卿不忤逆母亲,却是面无表情,洪氏拖着他离开,见他还是那样,有不由悲从中来,嘴里骂着楚维琳几个始作俑者。
洪氏闹,越发没有人理会了,待听说闵姨娘正陪着贺老太太用晚饭,她心中又有些忐忑。
楚维琳陪着楚维琇用了几筷子,便也告辞了。
驿馆里,常郁昀还没有回来,楚维琳估摸着他这几日会很忙碌,便也不着急了,自顾自做事,一直等到常郁昀回来。
一整天忙着处置这些事情,常郁昀有些疲惫,进屋见楚维琳含笑望过来,赶忙掩了倦意,笑盈盈在楚维琳身边坐下。
常郁昀说的是府衙里的进展。
颜沁交代了很多,顺藤摸瓜一般,小侯爷带人去抓,却不知为何领头的已经脱身跑了,只抓到了几个小喽啰。即便如此,对于已经胶着了许久的案子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进展了。
连金大人都是一整日笑眯眯的,更别说底下其他人了,若不是没有抓住主犯,只怕是要聚在一起痛饮一番了。
“这个结果,也算是能和四皇子交代了。”常郁昀亦是松了一口气,此事虽非他分内之事,但毕竟牵扯在里头,能有些作为自然是好的,“我听说,再过一旬,四皇子便会到绍城来。”
“会亲自来?”楚维琳奇道。
“你当哈芙蓉是个轻巧东西?”常郁昀笑着刮了刮楚维琳的鼻尖,道,“这背后之人不简单的,哈芙蓉的提炼精制,不是简单的事情,在成品稳定之前,他们肯定入不敷出,那人能坚持下来,可见手头宽裕。”
楚维琳听懂了,道:“你是说,那个会制哈芙蓉的人并非主谋,还有另一个出钱的人?而四皇子看重的便是那些银子。”
常郁昀赞许地看了楚维琳一眼,道:“便是如此,事情已经有了这些发展,后头的也就是水到渠成,我们倒不用等四皇子,早几日便能先回金州去了。”
这是能顺利定下归期了,楚维琳心中欢喜,便想着明日里出门时给两个儿子买些有意思的玩意儿,当作礼物。
第二日白日里,是楚维琳头一回好好逛一逛绍城。
比起金州,绍城繁华许多,又因着离明州不远,也有不少西洋货色,楚维琳走走挑挑,掌柜的都是眼尖的,见她举手投足不似寻常人,虽是陌生面孔,依旧是饼至如归的。
楚维琳挑了几样满意的,让宝槿放在了马车上,到贺家看望楚维琇时已经是下午了。
楚维琇让红英守了院子,低声与楚维琳道:“听说我们爷有些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楚维琳诧异。
“昨日里一直在颜氏的院子外头坐到了天黑,到底拗不过洪氏那脾气,乖乖回去吃饭歇着了,可却是睡不着,到今日天亮时才睡的。”楚维琇撇了撇嘴,嘲讽道,“原本当他是昨日白天歇得久了些才会如此,哪知今日天一亮,丫鬟们进去唤他的时候,他就是起不了身。
洪氏说他定是太过伤心才会如此,当着他的面把所有人都抱怨了一遍,尤其是楚维琳和楚维琇,越发落不到什么好话,贺淮卿听了却不高兴,母子两人争了几句,也就散了。
哪知道到了下午,爷又困得睡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
楚维琇顿了顿,一双晶亮眼睛望着楚维琳:“你觉得如何了?”
楚维琳不自觉缩了缩脖子,颜氏昨日的话语还在耳边盘旋,让她很不舒服:“莫非是真的疯魔了?”
“不是,”楚维琇摇了摇头,笑容里满满都是嘲讽,“哈芙蓉。他昨日吃下去的绿豆糕里用了很多哈芙蓉,贺淮卿当时满脑子都是颜氏,根本没有察觉到味道不对劲,要不是大夫今日说出来,他到此刻都不晓得他吃的绿豆糕有问题。他们在厨房里找到了药瓶,还有一些粉末留着,那些可不是给我用的这些温吞东西,是最最厉害的。要是我们爷在多吃个十块八块的,兴许就没救了。”
楚维琳眨了眨眼睛,这些内容虽然让人震惊,她的心却是缓缓落下的,昨日里,她就想着也许绿豆糕会有些问题,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
琢磨了一番楚维琇的话,楚维琳道:“我昨儿个听说,颜氏做的绿豆糕,姐夫是一口气全吃了的,以颜氏做事,定不可能算错了数量,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姐夫死。”
楚维琇勾了勾唇角:“换作是我,也不如此便宜了他,定然是要让他多痛苦一番,才不算是输得一干二净。那么烈的哈芙蓉,只要这么一次,他便有了瘾头了。贺淮卿这个人的,在意志力上并不强,染了这东西,要让他戒,只怕是没这么容易的。”
不仅仅是不容易,楚维琇觉得,但凡有入手的渠道,贺淮卿发作起来的时候,是恨不能拿银子去换哈芙蓉的,到了那时候,贺家的将来可想而知。
颜氏没有给自己退路,也不想让贺淮卿有路可走。
这个局,实在是简单,却也因为贺淮卿对颜氏的那一片心,才会如此顺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