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嗔了她们一眼,道:“还没作准呢,一个个都不许说出去。”
自是嬉笑着应了。
满娘煎了药回来。见屋里气氛轻松。便悄悄去问宝槿。听了宝槿附耳几句话,她跟着笑了起来。
楚维琳不敢吃那药了,怕万一冲着了。只叫满娘热了些粥来,即便不舒服,也逼着自个儿吃下去,她自己也就算了,若真的还有一个小的,可不敢饿着小祖宗。
屋里嘻嘻笑笑到了傍晚时,听见院子里问安的声音,娉依才赶忙迎了出去。
常郁昀记挂着楚维琳的身体,便比往日早了两刻钟回来,见娉依过来,问道:“请了大夫没有?”
娉依掩唇笑着道:“请了医婆来诊脉了。奶奶今日挺好,下午时还多用了些点心。”
常郁昀颔首,娉依这般轻松,想来楚维琳是没有大碍的。
屋里,楚维琳见他回来,侧过头来笑容莞尔,催着他先回内室里换身衣服。
常郁昀出来时,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避出去了,连霖哥儿都被方妈妈抱走了,他不解地看向楚维琳,在她身边坐下,熟稔着握住了她的手,问道:“怎么了?有事儿要与我说?”
叫常郁昀这么一问,楚维琳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明明是日日相对的一个人,明明一早就知道他这张皮相忒招眼了,可这般近距离看去,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快。
从最初的避之不及,到现在真心相付,她花了好些年,一开始是别扭着不甘着排斥着,可真的放下心防去接纳时,似乎真的没有多少困难。
是被这皮相迷惑了,还是叫他的这份温柔和迁就给收服了,楚维琳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也无需分辨得那么清楚。
常郁昀留意到,楚维琳的耳根子一点点烧红了,而她如水目光粘在他身上,似是有万千深情,他忍不住就弯了唇角,这样的感觉当真不坏。
他清楚楚维琳一定有话要说,他也不催促,只是笑着等她开口。
楚维琳移开了目光,再叫她与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相望,她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清了清嗓子,她迟疑着开口道:“我的小日子迟了十几天了,可能,不仅仅是水土不服。”
常郁昀怔了怔,待细细琢磨了楚维琳的这句话,他一把将楚维琳拥入了怀里。
虽然不是头一回了,楚维琳怀霖哥儿的时候,他也是高兴坏了,可这种体验,当真是多几回都不会腻烦。
轻轻啄了啄楚维琳的额头,常郁昀笑着问她:“医婆说的?”
“不是,医婆没说,我其实也有些怕弄错了。”楚维琳原本是不想这么快告诉常郁昀的,可下午时想了想,她的月信一直挺准了,迟了十几天已经很不寻常了,早晚要说的,也就不藏着了,“你别说出去,万一真是我弄错了,叫人笑话。”
常郁昀应了,手掌缓缓在楚维琳平坦的小腹上划过,欣喜笑容里添了一些隐忧,却没有叫楚维琳看见。
他喜欢孩子不假,但他怕楚维琳受罪。
他还记得生霖哥儿时的情景。
腊月,他站在院子里,寒风阵阵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一颗心都扑在了耳房里,听着楚维琳声嘶力竭,看着一盆盆搬出来的血水,他除了等着,没有一点儿办法。
当时惶恐,如今依旧。
不过,起码如今,会比起那时好些。
那时他去看昏睡着的楚维琳,曾经问过楚伦歆,能不能把楚维琳挪回正屋里去,楚伦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拒绝了。
常郁昀自己也知道,是老祖宗太过注重那些规矩了,他若执意把楚维琳带回了正屋里,老祖宗不会怪他,只会把过错推到楚维琳身上,生孩子已是格外辛苦了,他也不舍得让楚维琳再受些无妄之灾。
而现在,离了京城,没有老祖宗盯着,有些规矩,便随它去吧。
当时在心中强烈涌现的对外放的渴望,到底是能实现了的。
夫妻拥着说了会子话,便让丫鬟们进来摆桌。
楚维琳的胃口还是不好,只是心情舒畅了些,将就着多吃了几口。
等又过了大半个月,再请了医婆来,这回诊脉便得了个准数。
喝了安胎药,害喜的症状却没有减轻,几乎是喝了水就要往外呕,不过十来天,整张脸就瘦了一圈。
李德安家的几次安慰她,也就是这头两三个月会如此,等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楚维琳怏怏听着,趁着稍稍舒坦时赶紧吃些喝些,免得一会儿小祖宗又折腾起来,实在吃不消。
两位同知夫人来看她,楚维琳让流玉和娉依去院外相迎。
杜杨氏与李周氏相携进来,见楚维琳的模样,原本道喜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只能讪讪笑道:“夫人这些日子,似是瘦了些?”
楚维琳笑了笑,道:“小祖宗太折腾了。”
说起孕中事情,两位夫人也是深有体会,说了些宽心的话,倒也是相谈甚欢。
杜杨氏直爽些,道:“其实今日来,是为了七夕的事体。金州城里,姑娘家讲究一个手巧,七夕时都会雕花瓜,高府园子里,还会比试一番。原是想请夫人一道过去,给姑娘们点评几句。”
“花瓜呀……”楚维琳颇有些怀念,道,“我娘家的姐姐倒是很喜欢雕花瓜的,活灵活现的,我们姐妹都很佩服她呢。我是很想去参加的,只是这小祖宗呦,怕去了反倒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怀胎的头几个月最是要紧,况且楚维琳的害喜症状还很厉害。
两位夫人也就是随口一提,断不敢硬请,又说了些城中的趣事,便告辞了。
七夕还未到,邓平两口子便赶到了金州。
邓平家的风尘仆仆的,先去了楚维琳安排给他们的住处梳洗更衣,才匆匆往后院里来。
宝槿在门口迎她,兴高采烈与邓平家的说了楚维琳怀孕的事体。
邓平家的一扫疲惫,连连道:“这还真是叫人舒心的事情。”
宝槿一怔,听出话里的意思,努了努嘴,道:“妈妈的意思是,渝州那儿……”
邓平家的重重点了点头。
宝槿垂了眼帘,叹道:“那一会儿奶奶跟前,妈妈千万悠着些。”
“我也不想给奶奶添堵,只是奶奶问起来,我总不能胡说八道吧。”邓平家的说完,安慰着拍了拍宝槿的手,道,“我晓得分寸,咱们奶奶也不是那等听不得糟心事体的性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