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胸口发闷,她盼着子孙兴旺,见徐氏这几年都没动静,也替她请过几个大夫,了解过徐氏的身体状况。
徐氏的葵水日子乱七八糟的,还真怪不得底下人不留心。
刚怀上时,本来也就没什么感觉,徐氏又是头一回,不知情也不奇怪。
真要说起来,就是运气不好,好不容易怀上了,正巧碰上了聆姐儿病着,徐氏日夜辛苦,这才……
“郁晓媳妇人没事吧?”楚伦歆问了一句。
“睡过去了。”
楚伦歆小产过,知道小月子坐起来也很辛苦,见老祖宗遗憾不已,便宽解道:“这一回是没留住,但小月子坐得好,兴许能改善她的身子,好好调养一番,往后生养指不定会容易些。”
这几句话说到了老祖宗的心坎里,她面上神色渐舒。
关氏和楚维琳商量着要去看望徐氏,廖氏凑过来,也要一道去。
老祖宗心里烦闷,便叫众人都散了。
等出了松龄院,大赵氏才拦在了柳氏跟前。似笑非笑道:“六弟妹,张妈妈去哪儿了?”
柳氏一怔,反问道:“哪个张妈妈?”
大赵氏耐着心思解释了一句。
柳氏会意,道:“昨儿个就打发了,没有半点儿规矩,我那里不要用她了。唉!也是我糊涂,早该将她赶出去,要不然,郁晓媳妇也不用听她那些胡话,生生气坏了身子。”
柳氏说得懊恼不已。想起昨日场面。她不禁红了眼眶:“是我这个做叔母的不好,叫郁晓媳妇受了大委屈了。不行,我要去寻了张妈妈回来,不教训她一顿。怎么对得住郁晓媳妇。”
柳氏说得激动。大赵氏见她如此。还能再说什么?只好挥了袖子转身走人。
楚维琳与关氏、廖氏一块去看望徐氏。
小院子,隐约还有些血腥味道。
一个红肿着眼睛的小丫鬟守了门。
关氏问她道:“你们奶奶醒了没有?”
“奶奶刚刚醒了。”
三人前后入了屋里,徐氏面色廖白躺在床上。见了她们三人,眼中泪光闪闪:“我这是、这是哪儿做错了呀……”
声音戚戚,带了哭腔,屋里丫鬟婆子都忍不住背过身去抹泪。
徐氏伤心,平日里她最不喜欢关氏,可现如今,也顾不上那些了,掩面又哭了起来。
廖氏怕她哭久了伤身,好言劝她,楚维琳止住了廖氏,道:“让她哭出来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头强。”
卢氏在这儿帮忙,关氏问她道:“聆姐儿呢?”
卢氏朝徐氏方向努了努嘴,唏嘘道:“她是照顾聆姐儿才没顾上自个儿身子,我怕她见了聆姐儿伤心,便叫杜妈妈先抱去我那儿,却是没想到,三弟妹睁眼就问了聆姐儿,说这儿血气重,怕聆姐儿冲着了又要吐。我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真是不好受。”
“哪个好受了。”关氏叹息一声。
厨房里端了汤药来,味道大得徐氏一闻就恶心,只好捏着鼻子灌下去。
看望过了,妯娌几个便要告辞,徐氏出声留了楚维琳:“五弟妹再陪我说会儿话吧。”
楚维琳应了,在床边坐下。
徐氏瞪着一双空洞眼睛,喑哑着道:“我昨日里还与你说,是我身子不足,一直怀不上,却不晓得,这孩子就在我肚子里。半夜里真是痛死我了,心痛,刀割一样。那时候我就想,那俞医婆为什么是个瞎子,要是她看得见,我面色差,她指不定就瞧不来了,可又一想,也是我自个儿不上心,我要是凑过去让俞医婆诊个脉,不就知道了吗?我又想聆姐儿,要不是为了聆姐儿,我这胎说不准就稳了,但这么想也不对,怪她做什么呢,是我福薄,留不住孩子。”
徐氏说着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楚维琳听她絮絮说着这些,想起前世经历,亦忍不住掉了眼泪。
那时的她有多痛,此刻的徐氏也会有多痛。
那是救命稻草,是希望。
徐氏盼了几年,却是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她还没有品尝怀孕的喜悦,就已经要接受这小产的痛楚了。
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是悲伤,两个人都是经历过的,一时之间也止不住眼泪。
还是楚维琳最先回过神来,叫了丫鬟端水净面,她抹了抹脸,与徐氏道:“三嫂,我晓得你心里憋得慌,能哭出来,总比闷着好。只不过,哭多了,伤的是自个儿的身子。旁的人,我们也不提,就说淳珊,昨儿个你不是还同我说淳珊身子不好吗?她就是孕中爱哭,没养好,自己身子不好,连聆姐儿也遭罪。三嫂,哭过了就不哭了,五叔母说,小月子坐得好,那些毛病也会好起来,将来生养也容易。你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将来的孩子,也要振作起来。”
徐氏身边的妈妈连连点头,帮着劝道:“奶奶,五奶奶这话是一点儿也没错,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要紧。这几年没动静,就是吃了身体的亏,等强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