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自是不用当值,楚维琳也不信他还有什么公务,不过还是为他的细致松了一口气,浅浅笑了笑:“好。”
常郁昀起身出去,叫了流玉进来伺候楚维琳小憩。
楚维琳斜斜躺在榻子上养神,流玉怕惊搅了她,去了中屋搬了杌子坐下。东次间里只有西洋钟极轻的滴答声,这样最适宜休憩,要是常郁昀在一旁坐着,楚维琳总会记挂着无法放松下来休息。
东厢房打通做了书房,常郁昀爱书,墙边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从四书五经到乡野奇志,其中也有不少是常恒淼在任上搜罗回来的。而书籍也是这对关系紧张的父子直接极少的纽带。
常郁昀从中随手取出一本翻看,起先还一直留意着正屋里的状况,无法静心,等沉浸书中,回过神来时已经快要掌灯了。
合上书,常郁昀往正屋去,一进门见流玉坐着中屋,便晓得楚维琳还未醒。
流玉赶忙起身,见常郁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把问安又咽了下去。
没有让人吵醒楚维琳。常郁昀轻手轻脚过去。在软榻边坐下,低头仔细看着楚维琳的模样。
鹅蛋脸白皙,脸颊上自然红润,若是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小酒窝。柳叶眉舒展。细长浓密的睫毛下。楚维琳睡得很沉。
在心中细细勾勒了一番楚维琳的样子,这般娴静平和,让常郁昀移不开目光。
重生之后。他经常会回忆起前世楚维琳的睡颜,印象里几乎都是紧着眉头,偶尔噩梦连连,哭着醒过来。他试着劝解过安慰过,只是楚维琳心结难消,无法宣泄的情绪压在心里,依旧还是那样。
如现在这般多好……
连带着他的心都平静了。
楚维琳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只有暗暗的烛光,并不扎眼,她急急坐起身来,唤了一声“流玉”,而后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常郁昀,问道:“什么时辰了?”
常郁昀弯腰把滑落的薄毯捡了起来,起身去剪了灯芯,屋里一下子亮了许多:“不晚。”
适应了光亮,楚维琳看了眼西洋钟,说不上晚,但也过了寻常用晚饭的时间了:“不是说了叫我起来的吗?”
常郁昀过来,含笑揉了揉她睡得有些乱的头发:“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你,总归没有旁的事,晚些也不打紧。”
掌心温热,亲昵的动作让楚维琳有些尴尬,想到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旁等了她许久的样子,不由耳根发烫。
流玉进来替她重新梳了头,娉依去小厨房取了一直热着的晚饭,夫妻两个人一道用完了,正要撤桌,水芙挑了帘子进来。
“五爷、五奶奶,”水芙福了福身子,道,“四房那儿请了医婆,听说是六太太病了。”
柳氏病了?分明早上认亲的时候还挺好的。
常郁昀吩咐水芙去问问清楚,与楚维琳商量道:“要是病了,少不得过去看一回。本来可以明日再去,但我们明日回门,没有那个工夫,不如就早去早回的好。”
楚维琳也赞成,等水芙回来,晓得四房那里支了药罐,便一道过去了。
常恒逸父子并不在家,廖氏柔声细语地指挥丫鬟婆子们做事,常郁曚坐在床边。常郁昀不方便进去,便站在了院子里。
廖氏迎了楚维琳,柳氏见了她,有气无力道:“其实没什么事儿,你们新婚燕尔的,不用来我屋里闻药味,早些回去歇息吧。”
楚维琳原也只想走个过场,听了柳氏的话,安慰了几句,便又退了出来。
柳氏让常郁曚送出来,楚维琳小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病了?”
常郁曚也不解,之前问了柳氏几句也没问出个理由来,道:“母亲只说是这段日子累了,这会儿松懈下来,就发作起来了。”
这话楚维琳自是不信的,常郁昀大婚,涂氏不在京里,大赵氏不满这婚事也不敢敷衍,又有楚伦歆在,柳氏能出多少力气,怎么说得像是她四房娶媳妇一般。
但常郁曚那样子,怕也是不清楚内情的,便也没有多问。
楚维琳跟着常郁昀往霁锦苑走,大致说了柳氏的身子,毫不意外见他挑了挑眉,却没有再提。
明日一早要回门,两人便早早歇下,楚维琳想到早上取衣服时的尴尬便想睡外侧,不想常郁昀却不答应,只能愤愤背身过去躺下。
常郁昀失笑摇头,吹灯落帐,顺手去揽楚维琳,她在头上浅浅啄了一口,笑道:“睡吧。”
楚维琳绷紧了身子,直到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才放松下来,本以为这般被箍着会睡不着,不想困意很快袭来,她闭眼沉沉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