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那咋啦（7K）

徐欣的压力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因为……俞兴特别能承压。

他这边一承压，百晓生的用户就飙升，增长曲线再次出现拉升。

如大家先前所愿，机制的效果出现了！

晚上八点钟，百晓生的用户总量正式突破5唐！事实上，即便没有这次的真攻夫事件，百晓生也就两天的时间便会跨越整数大关，但这样的关口以机制效果来突破，仍旧颇具鼓舞意义。

这比先前计划的要早了一个月左右。

这源于打工皇帝的最后资粮，是投资人资金到账后的燃烧力量，也要感谢网站用户们的助力推广，以及，还有综艺节目的最新篇章。

晚上八点半，持续占领榜首的热帖按照惯例突围，网易给出了报道。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有今日参与现场录制的观众注册了帐号，披露让人格外兴奋的一幕，真攻夫的蔡达彪和百晓生的俞兴有在舞台上为大家奉献才艺！

这立即让大家围观的心情再度沸腾，还有这么一出？俞博士怎么不出来爆料啊？

倒是钢铁董事长，宋宇锋在发现有人透露录制情况后颇为得意的站了出来，表示自己也有参与这场舞台竞技，并且功劳不小，成功锁喉对面BOSS。

百晓生网站一片欢乐，真攻夫的排骨问题也在网易之后又获得了转载。

从下午到晚上，当事公司迟迟没有给出回应，哪怕影响越来越大，有记者打电话询问也只得到支支吾吾的回答。

一直到了深夜11点，真攻夫的官网才终于给出一份声明，表示正在进行内部调查，将会严肃处理这一事件。

尽管这个时间没有出所谓的公关黄金时间，但真攻夫选择了一个不太容易获得传播的深夜节点，又没有迅速给出具体的调查过程，这就难免遭受某些围观网友的吐槽。

同时，爆料当事人也再出言论，提到“据说”，两家供应商和公司内部高层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零点时分，俞兴再次接到了今日资本的电话。

这一次不是徐欣，而是先前负责接洽的副总裁刘建凯。

刘建凯下午的时候就联系了吕海颖、钟志凌他们，但同样没拿到结果。

这会，他听到电话里迷糊的声音，忍不住叹道：“俞总，你怎么还能睡得着的！”

俞兴打了個哈欠：“又不是我造假，又不是我做亏心事，我为什么睡不着。”

刘建凯重音强调：“徐总很生气！”

俞兴疑问道：“你们要退钱吗？”

“这不是钱的事。”刘建凯规劝道，“你不能一次两次的把人当猴耍，徐总是有脾气的，你这个事太不地道了，咱们应该是互惠互利的，于理，徐总是投资人，于情，徐总是不是还帮你搞了节目版权，你那一转手也赚了吧。”

他叹了口气，说道：“俞总，你何必这样呢？大家互惠互利，你今后可以赚的不止是这样一笔钱，伱不能短视啊！”

“你的理和情，跟我的不一样啊。”俞兴揉了揉脸，更加清醒了一些，“于理，我认为百晓生寻找的是认同我们网站价值观的投资人，你如果早说你们今日资本是要强行干涉我们的机构，我压根不要你们的钱，于情，我恰恰认为，我此时此刻指出的问题是在帮你们。”

刘建凯恼怒道：“俞总，你不要强词夺理了！”

俞兴无奈道：“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刘总，我劝你一句，我现在帮你指出问题只是阵痛，你不要只想一时，要看长远。”

刘建凯提高声音：“俞总，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下屠刀还立地成佛呢！”

俞兴笑了：“我管不了你们成不成佛，我就是指出你们这刀尖还往下滴血呢。”

“俞总……你是怎么说也说不通了。”刘建凯生气的说道，“你要真就这样顽固的搞网站，我看离倒闭也不远了。”

“倒闭？”俞兴笑了一声，“那又能咋啦？”

刘建凯感受到对面的又臭又硬，只能放弃了这一次的沟通。

6月12日，百晓生的单日用户增幅过万，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仅仅半天时间，涨幅再次过万！就当网站内部认为这次引流也是一次常规的成功之际，办公室里的座机接到了相关部门的约谈电话。

没过多久，一封来自真攻夫的律师函也送抵百晓生的总部。

俞兴把律师函照例贴在办公室，然后指使宋宇锋：“董事长，你去，再带上佟兴建，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宋宇锋腹诽，这时候又想起我是董事长了……

等到董事长和技术副总监离开，俞兴在办公室里召开会议，讨论了不同寻常的讯号。

虽然不知约谈内容，但是，俞兴隔空领会精神，作出指示。

第一，坚决贯彻，第二，全面理解，第三，加强建设。

与会人员都是收获满满。

只是，钟志凌毕竟年轻，还是有疑惑，并且，表达了疑惑：“兴哥，网站万一不让我们搞了，那怎么办？”

“真攻夫是有些规模，但也不是上市公司，名气嘛，马马虎虎，而且，还不是本地企业，它能这么快的这样吗？”俞兴分析情况，“徐总是给我施了压的，我坚决不同意，我不知道这次约谈是否有这样的因素。”

他摊了摊手：“这是一个警告？威胁？又或者，纯粹客观的约谈？其实都有可能。”

会议室里的人都盯着老板，说了又好像没说。

“我们先进行最坏的打算，如果网站真的开不下去……”俞兴闪着念头，整理思路。

吕海颖这时候说道：“公司账上还有很多钱。”

自打获得融资，除了芬众传媒的大笔支出，预设的地铁、公交等场景广告还没签字，账目上还剩下四千多万的资金。

俞兴摇头：“这钱是公司的，不能动，一动就犯法了，我们融资协议里还有条款，那些风投都很成熟了，不要想着打这钱的主意，但既然这样，第一，员工的赔偿拉满，考虑到创业不满一年，也不要讲什么N了，就4到8个月工资。”

“第二，注意与技术骨干的沟通，这个网站不行，那我们直接转头去做比价网，做做看，算是一个过渡，到时候直接把人马拉出来。”

“第三，情况通知到另外两家机构股东IDG和启明。”

“第四，可以把我们掌握到的相关材料与检测报告都联系媒体，不只是门户网站，上次我们紫砂煲留着的《每周质量报告》栏目都可以试着联系。”

“第五……”

俞兴把手按在桌上，扫了一圈皱眉的同事们：“不干就不干，我堂堂海归博士受这样的气？今天来个今日资本，我们缩了，明天来个阿里企鹅，我们缩不缩？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人死鸟朝天！”

会议室里蔓延一种悲愤里又夹杂着古怪的气氛。

俞总/兴哥/师兄，你是不是太入戏了？你不是什么海归博士啊！

你就是个硕士学位没拿到的肄业生！但关于百晓生的定位和战略，这其实都是先前反复讨论的，一旦百晓生失去立场，接受干涉，它的根子也就出问题了，最起码，现阶段就是这样。

俞兴重新坐下来：“现在先等董事长的消息，如果不让做了，那就这么执行，兄弟们，以后赚钱机会还很多，实在不行，我带着你们去投奔垂直电商的乐淘网，那边现在的模式方向是不错的。”

“如果不想寄人篱下，咱们重新搞别的，也有出路。”

“总之，网站就算下一秒倒闭，也不是末路，愿意一起做，那就继续，不愿意，赔偿自然更加优厚。”

老板这样的话放出来，那也只能这样了。

即便是心里担忧的孔惠琳，她也无话可说，俞总当然愿意把网站开下去，但碰见不可抗力，那就没办法了，而这种因素又疑似来自自家股东……

情况真是微妙又复杂。

孔惠琳低头喝了一会茶，问道：“俞总，如果真是徐总的影响……难道她就要置我们于死地吗？我们也有她的投资啊。”

“如果依照我的判断，真是徐总有点气不过，那也就是敲打敲打而已，但我的判断未必准，也许她就眼不看心为静，捏着鼻子认了这笔亏损的投资。”俞兴淡淡的说道，“而且，未必就是她，没准就是正常的约谈，你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过火吗？”

孔惠琳摇头，指出造假和问题，反而变成过火的一方了？

“你觉得不过火，谁知道上面怎么想。”俞兴这时候甚至还笑了笑，“两边视角不一样，也许上面觉得我们这个网站不光彩，也许就是几个字批语，都正常，等等看。”

孔惠琳无话可说。

接下来没等太久就收到了宋宇锋的反馈，整改七天，自查自纠。

这个准确的消息让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老板。

俞兴没有沮丧，直接一挥手：“OK，放假。”

吕海颖瞧着师兄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喜感：“呃，师兄，那……怎么纠呢？”

“网站页面给‘七天升级’的信息，等到第七天回来再随便纠纠，另外，依旧通知大家，万一不干了，赔偿金会迅速到位，还有，这个月的工资先提前发了。”俞兴有条不紊的安排，“《每周质量报告》联系联系，检测报告发过去，哦对，IDG和启明都通知到。”

会议室里的众人对视，按照先前推测，这七天整改大概率来自徐总的影响，而老板看起来是不打算服软了。

俞兴注意到大家的表情，问了句：“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更好的办法是……老板去道个歉。

但老板不会这样做。

吕海颖第一个响应：“好，七天之后见，有机构的钱陪着，也不算亏。”

钟志凌跟着点头。

因为期权而跳槽过来的常海杰只觉嘴里发苦，有心再提意见，但也知道老板不会听，只能默默接受结果。

百晓生的融资很快，天使、A轮、B轮，用户增长也很快，连续数次事件和传媒广告直接让不到一年的公司拥有了50万用户……前景看着颇为美妙。

但这个七天整改一下子就让人把心揪了起来。

绝大多数员工听到放假消息后都是类似感受。

好在，本月工资先行发放，后续赔偿金也绝对到位，毕竟……

那是慷投资人之慨，宁愿把钱给员工分，也不愿意多留给机构。

至于俞博士能做出这样的事，大家反而不觉得惊奇，他要是能昧下这些钱，又何必头铁到底？

等到宋宇锋和佟兴建回到公司，瞧着空落落的第五层，只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亲爱的同事们呢？？？

我倔强的老板呢？我的公司呢？佟兴建很快接受了现实，也同样放假回去，权当多了个黄金周。

宋宇锋就如同晴天霹雳了！真做了不干的打算啊？呃，我，我之前的全部身家都进去了！

我特么打也挨了，胳膊也折了，钱也投了，女朋友都辞掉工作跟来了……就这样的结局啊？？

宋宇锋很快就见到女朋友孔惠琳，得知更具体的情况，但这无助于解决他心里的悲怆。

他怔怔的看着女友。

孔惠琳摇头：“俞总性格也是真倔，他的脾气简直和你不相上下！”

宋宇锋：“……”

孔惠琳叹了口气：“放假了，走吧，不自由，毋宁死。”

宋宇锋的话都被憋了回去，许久之后问道：“俞总呢？我再找他聊聊。”

“他坐车回家了，说是回去看葡萄。”孔惠琳答道。

宋宇锋再次失语，真就这么干脆……

他还是不忍心看心血消失，给老板悄悄发了条短信：“俞总，就没有挽回斡旋的余地吗？”

俞兴回复：“你问问你女朋友怎么选。”

宋宇锋打起精神，询问正在吃小吃的孔惠琳：“要是网站这次真没了，怎么办？”

孔惠琳毫不畏惧：“没了就没了，那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