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见状，叹了口气道：“陛下当初以八百亲兵举旗靖难，可曾怕过什么？而今坐了天下才区区半年，就变了，变得畏首畏尾！陛下，您一直担忧追随您打天下的靖难功臣们会变，可陛下您自己何尝没有变？家里头瓶瓶罐罐的多了，这也怕碰着，那也怕摔着，锐气全消！”

朱棣恍如被一柄看不见的年夜锤猛地击了一下，蓦地退了两步，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两眼紧紧盯着夏浔，目中射出骇人的寒芒。

夏浔恍若不见，把顶冠一除，很光棍地往那一跪，朗声道：“臣冒犯天子，罪该万死！请治臣死罪！”

“……”

夏浔不是比干，他可没有动不动就剜心肝搞死谏的习惯，可他这句话确实重了，不重不足以震动朱棣，重了又有可能真的惹恼朱棣，所以他第二句话马上就跟着了出来。

“若陛下不嫌臣愚钝，愿将剿偻重任相托，臣包管，一定打出咱年夜明的威风来，叫那偻寇丢盔卸甲，望风披靡，虽不敢就此靖清海宇，也可让偻寇从此再不成气候！”

夏浔这么可不但仅是为了这句严重冒犯皇帝的话找辙，同时也有着更深远的意义。他要介入军务，痛定思痛，他觉得，以一个黑暗掌握着一支特务力量的国公身份，在庙堂之上，是没有几多讲话权的，影响力也有限。可是茹常一个伯爷都辞了尚书之职，他一个国公是无法在文官系统拥有一席之地的。

皇明祖i，文官最高封伯，爵位禁绝太高，只有武将才可以。所以他无法插手文官系统，却可以在武臣系统中插上一足。而剿偻，就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至于成败，他还是有一定掌控的。军事上，他有胡宗宪、戚继光等人的一些抗偻经验，又有双屿卫这个偻寇通，不致吃了年夜亏。政治上呢？

胡宗宪、戚继光，那都是极能打的名将，以那戚继光来，若是把他搁在这个年代，未必就比淇国公丘福差了，甚至会更强。只是他没有丘福这样的机遇，才没有这样的爵禄地位和成绩。

可即便以戚继光之强，也只是面对偻寇时常打胜仗，予之以重创，依旧谈不到打得偻寇不成气候，原因何在？盖因偻寇不是一支军队，也没有什么政治目的。如果是一支军队，军事上打败它，从政治上与它的统治者告竣一定的协议，这支仇敌自然就消失了。

可偻寇不合，他们的素质就是一群海盗，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是抢，唯一的战斗使命还是抢。杀光一批，又来一批，除非那岛国上的人死绝了，这仗永远打不除非从根源上想体例。夏浔很憩舜绷历史上证明成功的剿偻经验冲击偻寇之气焰，再从根源上解决偻寇形成的问题。

如此一来，虽然海盗千百年后依旧存在，是杀之不尽的，可是像倭寇这样陈规模的海盗，却可以在东海绝迹。而要做到这一点，军事上成功之后，紧随其来的就是政治上的一些作为，如果能以此为契机，反过来增进年夜明改变洪武朝时过于严格的海禁政策，岂非以弊成利？

朱棣听了，果然转怒为惊，把他年夜逆不道的话抛到了脑后，受惊地道：“甚么？要请缨，领兵剿匪？杨旭，不要因为丘福吃了败仗，便瞧了他。丘福当了一辈子兵，打了一辈子仗，虽然这次打了败仗，却不克不及因此抹杀他一生功绩，把他想当一个废料。若论带兵兵戈，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