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东云尊后(下)(2 / 2)

巫风 血红 1512 字 28天前

南山椛桄就直勾勾的盯着北河蒼暝。

北河蒼暝沉默半晌,突然冷笑起来:“你真以为,我儿子,北河仓一,有这个能力,在一夜之间,全歼四十万圣罗斯鬼畜?”

南山椛桄皱起了眉头。

他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不要说那个小兔崽子,就算是你我联手,一夜之间?四十万圣罗斯鬼畜?呵!”

南山椛桄冷眼看着北河蒼暝:“但是,飞云港那边,统兵宣战的,可是北河明斋,那也是你北河家的人。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你北河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北河蒼暝用力摇头:“他死了。”

南山椛桄瞪大了眼睛:“他?明斋公,死了?”

北河蒼暝轻叹了一口气:“他死了。现在被推出来的那个叛军统帅‘北河明斋’,应该是他的‘影子武士’,该死的贱种。”

北河蒼暝、南山椛桄面面相觑,半晌没吭声。

这些天,东云国内,风波诡谲,他们两个,也是这些天来第一次正式会面——如果不是嬴蜇强行通过了和艾美联邦的合约,他们或许还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面的商议事情。

大队武士簇拥着两架极华丽的马车行了过来——每一架马车上,都用了六匹马。

显然,这是僭越。

东云处处都用东国古礼,而东国古礼中明文记载‘天子六驾’,皇帝采用六匹马,东云的圣皇出行,也只是六匹马。而北河、南山两家的家主,出行赫然也是六匹马拉车!

北河蒼暝走到自家马车前,突然回头,向南山椛桄沉声道:“上我的车?一起聊聊?他签的这份合约,折损的,可不仅仅是北河家的钱,也有你南山家的军队。聊一聊呗?”

南山椛桄沉吟片刻,解下腰间佩刀,递给了身边护卫,双手按在腰带上,慢条斯理的走到了北河蒼暝身边。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上了北河蒼暝的座驾。

大队武士、数千铁浮屠秘卫簇拥着马车离开,宫墙上,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宦官,朝着这边张望了一阵子,撒腿一溜烟的就直奔山河殿而去。

深夜时分,黑龙台内的酒宴狂欢还在继续,只是,酒宴的味道已经变了,山河殿中,奥利等人全都扒得光溜溜的,宛如一群发狂的野猪,追着一个个尖叫的东云宫女乱跑乱跳。堂堂东云岛联的皇宫,硬生生变得好似种猪场一般狼藉。

天空浓云散开,青蓝色的月光照耀天地。

月影湖上,波光粼粼,大群锦鲤被山河殿内传来的怪叫声惊动,不安的在湖面上跳跃着。

月影湖北岸,那座巨大的活火山西南角,两架六驾的马车为首,一支‘轻车简从’的车队,悄然抵达山脚。

北河蒼暝、南山椛桄,还有数十名北河家、南山家的族老,身着全套的祭祀华服,悄然下了马车,顺着古色斑斓的石板盘山道,手持点燃的线香,三步一礼拜的向山顶攀爬。

沿途,密林中,隐隐有怪异的响声传来。

有身穿黑色狩衣的神官、巫女,身边悬浮着三五点磷火,宛如鬼魅一样在密林中倏忽往来。他们身形飘忽,几乎是脚不着地的顺风而行,偶尔他们会在盘山道旁驻足片刻,冷眼看着这些诚惶诚恐的顶级权贵。

如此耗费了好长时间,一行人到了半山腰处,他们回过头去,目光越过月影湖,恰恰能看到灯火通明,被大军团团拱卫的山河殿。

北河蒼暝和南山椛桄同时骂了一句极下流的脏话,北河蒼暝低声问候当今东云的皇太后——那是南山家的族女;而南山椛桄则是低声问候当今东云的太贵妃——那是北河家的族女。

两人骂声出口,对望了对方一眼,悻悻然闭上了嘴。

三家本为同源,骂得难听,就是连自家祖宗都骂了进去,实在是不好听。

他们换掉了手上几乎燃尽的线香,继续憋着一口气向上攀登。侥幸这座活火山的山势不高,沿途的石板道也颇为平整,他们耗费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爬到了山顶。

十八座黑漆漆的鸟居门户后方,一座前后三进的神社巍然矗立。

一名白发已然泛黄,却保养得白皙细嫩,每个毛孔都好似在放光,单纯从容貌上看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巫女手持一柄招魂幡,静静的站在神社门前。

见到北河蒼暝等人,这巫女眸子一冷,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来了?正好,拖延了一个多月,你们也没给神社一个交待,派去大云门的孩子们,究竟是怎么败的,究竟是怎么死的,怎么一个逃回来的都没有。”

“咱们老啦,嘿,说话不管用啦,你们手握大权,威风凛凛,都可以瞎糊弄咱们啦。”

“但是今天么,你们有点糊弄不过去了哦!”

北河蒼暝和南山椛桄对视一眼,眸子里尽是茫然之色——大云门一战,蓬莱神社的神官巫女们损失惨重,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呢,这些天他们忙着和嬴蜇斗法呢,是否和艾美联邦签署那该死的合约,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精气神,他们实在是没时间、没精力、没心思来和神社撕扯了。

而且这些年来,神社的影响力嘛,说实话,也就这样罢?

已经步入了巨舰大炮时代的末法世界,你神社就算有一点底蕴,那些神官巫女也挡不住重炮的轰击。手握东云权柄的北河家、南山家,实在是没必要和神社呱噪什么。

今夜,如果不是要拉拢神社,共同讨伐嬴蜇,两家高层,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北河蒼暝、南山椛桄齐齐冷哼了一声,他们跟在老巫女身后,一边走,一边冷声道:“大云门一战的责任,不在我们两家,而在那个一意孤行的混蛋身上。”

“我们可没有不尊神社的意思。”

“我们今夜来此,正是想要求见大神宗,给他解释这里面的缘由呢。”

老巫女只是在前面带路,没吭声。

北河蒼暝和南山椛桄解释了两句,见到对方这般冷淡,也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懒得说话了——不过是一个老巫女,哪怕资历很深,在他们看来,也就是这么回事罢?

他们穿过鸟居,走进神社,然后长驱直入,穿过了神社。

北河蒼暝和南山椛桄的脸色就变了。

老巫女带着一行人,顺着一条青石板小岛,一路到了这座活火山的火山口。然后,他们顺着在火山口内壁开凿的蜿蜒小道,来到了火山口岩浆湖上方,距离岩浆只有不到十丈高的一座平台上。

一名身量很高,高有六尺开外,但是极枯瘦的老人,正静静的站在平台边缘,低声的嘟囔着咒语。

恰恰是北河蒼暝、南山椛桄一行人走上平台的那一瞬间,偌大的岩浆湖‘噗噗’几声,喷出了一根根高有数十丈的尺许粗火柱。

若有若无的笑声在巨大的火山口中回荡。

一根数丈粗细的岩浆柱子,悄然无声的从岩浆湖的正中心位置冉冉升起,岩浆柱子的顶部,赫然托着一颗直径丈许,通体剔透无瑕的琉璃球。

在那被高温烧得通红的琉璃球中,一名披散长发,浑身一丝不着的绝美女子,正慵懒的打着呵欠。

枯瘦老人,带路的老巫女,还有北河蒼暝、南山椛桄等人,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至高、至圣,圣尊后啊,您怎么,醒来了?”北河蒼暝、南山椛桄五体投地,齐齐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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