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赴天伐孽
姜临裹着烈风,穿梭在九天之上,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前往天庭。
下界修者若是想要依靠自己上天,是极难的事情,单单是横亘在人间与天界之间的九重罡风,就足以吹的人灰飞烟灭。
但姜临不同,修行伊始,便有了天箓在身,天然便算作是天庭的仙神。
是以,姜临登上天庭,并没有什么阻碍,但人间和天界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一些,姜临现在又是亏空的状态。
这一路上,姜临飞的并不快。
越飞,姜临心里的愤怒便越发的强烈。
本以为,天人系搞的事情已经是天怒人怨,损人利己到了极点。
但没有想到,飞升系比天人系还要夸张,还要过分。
甚至于,已经打破了底线。
“飞升一脉一直以来的强势,给了你们错觉。”
姜临喃喃自语着。
天庭,大致上可以分为天人一脉,和飞升一脉,这是最大最笼统的一个说法,而飞升一脉在中古之后,就一直压制着天人一脉。
这种压制,直到现在达到了一个巅峰。
连带着一直忙于斗争的飞升系也越发的强势,顺着大势,稳稳的压制着天人系。
但这并不代表,飞升系就比天人系强。
天庭斗争如火如荼,但大部分的仙神,都只是在做事,不想掺和进斗争里。
可斗争恶心的地方就在这里。
就算你不掺和进去,只要你在做事,哪怕是脚踏实地的做事,也会给斗争中的某一方带来裨益。
某些标签,是摘不掉的,哪怕是贵为仙帝,也是如此。
比如,一位飞升一脉的仙神,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做事,不理那些斗争。
他的事做成了,飞升系的人于是大肆造势,以此压制天人系,这个仙神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出身摆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乎就成为了飞升系压制天人系的“帮凶”。
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而由于天人系式微,天人做出了功绩,天人系想要去宣扬,但却被飞升系压了下来。
做出功绩的天人也只想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做事,于是不去管这些。
看似超然斗争之外,但他的不争,就又成了飞升系的“帮凶”。
只要有一个出身,一个共同点,那么就算是只想好好做事。但束手旁观,就是在偏帮强势的一方。
很无奈,也很现实。
就连姜临之前做的事情,也成了飞升系打压天人系的一部分,姜临如今名声鹊起,几乎有耳朵的都知道人间有一位黑律法师,极严,极狠,极毒。
这若是没有飞升系在背后推波助澜,姜临一点也不信。
而姜临这件事,只是飞升系所做的其中之一罢了,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只不过姜临搞的最大而已。
于是乎,在这种近乎成为习惯的压制之下,飞升系飘了。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将天人系踢出天庭,将这些怀抱着过往荣光,恋栈不去的旧时代残党扫进垃圾堆。
其实姜临完全不想去管这些事,更不想去搭理这个被飞升系视为终极目标的泥潭子。
但是,飞升系做的太过分了。
且不说,最顶上的几位大神不会允许飞升一脉一家独大,哪怕其中就有出身飞升一脉的存在。
只说天人一脉,衰微,却没有衰败,天人的地利优势太大了,出身天界,单单是这一条,就已经足够成为天人一脉的底蕴。
飞升一脉万里挑一的修行天骄,或许能稳稳超出天人一脉一头,但不要忘了,量变引起质变并非是一句空话。
天人一脉不出天骄还好,一出,就是绝世的天骄,注定的真仙。
单单就这一点,就注定了天人一脉不可能被踢出天庭,总会有惊才绝艳的天人,占据着天庭的要害位置。
飞升系的努力,注定了只能是一场梦。
本来,这些东西真的和姜临没有任何关系,飞升系想要忙活,就去白忙活好了。
但飞升系在达成这个目的的过程中,做的事情让姜临看不过眼,非常,非常,非常的看不过眼。
闾山有妖魔,甚至于,一整个闾山法脉的门人,都修行了以人融妖之法。
这自然是为道门,为天庭,为正道所不容。
于是有了姜临和太和宫真武法脉的伐山破庙,这是应有之义。
但,闾山真的是自愿的吗?或者说,从一开始,闾山就做到了现在的程度?闾山有错,这是一定的,无论如何,一个勾结妖魔的罪名绝对逃不脱。
但后面的事情呢?勾结妖魔,与和妖魔融为一体,其中的差距可实在是太大了。
前者,若是许祖能够出手,只诛首恶也不是行不通,即便是魏法祖和真武大帝,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这也是按律行事。
黑律与真武,或许是操着刀把子的执法者,但绝不是肆意妄为的杀人鬼。
但后者,不要说许祖看顾,就算玉皇大天尊还在,如果有丝毫的偏袒,马上就是天庭司法殿和北极驱邪院,上清院,神霄玉枢联名叩阙。
可闾山为什么会发展到后者那种夸张的程度?
以人融妖,对妖魔来说,自然是大好事,毕竟它们可以最大程度借助闾山的功德与清福之炁,来遮掩自身的因果恶孽。
以此来追求自己的道。
但对于闾山来说,这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牺牲,没有任何的好处可言。
以人融妖里的人,就算是安安稳稳的走下去,也只有自我毁灭一途,而且这个时间绝对不算长。
上古时的巫用来拼命的法门,不要指望这法子有回头路。
姜临本来也在疑惑这些东西的。
从许祖的视而不见,到闾山的彻底堕落,这其中藏着许多的秘辛和疑惑。
直到姜临的心剑斩在了闾山道爷的身上,威能只能说一句尚可的心剑,却将一位最深层次以人融妖,正在巅峰战力的人间绝巅道爷给干脆利落的斩杀。
闾山道爷死的那一刻,姜临明白了许多的事情。
姜临踩着流风,抬起头,眼前是巍峨的,上不知多高,宽不知几许的门户,那门户唤作南天门。
都说南天门前常年守着四大天王,可等姜临到了南天门前,却没有看到四大天王里面的任何一位。
反倒是有一位老者在揣着手,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姜临环顾四周,他不知道南天门平日里有没有仙神出入,但想来绝对不会安静到只有自己和那老者。
但现在就是这样。
姜临深吸一口气,迎着那老者的目光,缓缓的落下身形。
看着那老者的一身道袍,姜临道:“晚辈姜玄应,稽首了。”
“请教前辈法号。”
老者闻言,微微一笑,道:“贫道,李长庚。”
闻言,姜临愣了一下,迎着老者那温润清澈的眸子,姜临心里那蒸腾到了紫府的杀意与愤怒,被一扫而空。
真修大能,清福道德之辈,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能够消解一切恶念浊气。
更不要说,姜临眼前的大能,乃是天庭星君之首,更是有实无名的天庭丞相。
大天尊在时,但有政问,必先问太白。
这是一尊天庭毋庸置疑的大神,尤其是现在。
“下官见过太白星君。”
姜临整理心思,重新见礼。
“其实,本不该是老道来。”
太白金星看着眼前的姜临,说道:“老道舍了面皮,才劝住了庆甲道友,也安抚住了吕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