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的声音继续:“两只阴沟里一起爬出来的老鼠,见证了彼此最不堪的曾经,所以即使后来一只成了龙,一只成了凤,每每再看到彼此,两只老鼠就会下意识想起自己曾经是怎么在下水道里阴暗扭曲的爬行。
他们最般配,却永远最不合,两片完全一样的拼图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拼在一起,除非……有一片拼图变得残缺,又或者两个人都重新变得残缺。
老鼠重新变回了老鼠,才会彼此依靠,才会最舍不得对方,是不是……很可笑?”
说着最后一句,沈南意扬起头笑着问谢霄北,“是不是很可笑?”
沈南意她什么都清楚,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一切也把自己的父母看的很明白。
有病的从来就不是她,是她的父母。
“他们逼我吃药,因为我后来很不听话,他们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让医生每次都给我开很多很多药,我的抽屉里药都吃不完,我有一次,把所有的药捣碎,当着他们的面全部喝进肚子里……你知道,人在小时候最无力的时候,对死亡最顶级的幻想,就是想象父母跪在自己尸体前忏悔的场景……”
死亡不是为了解脱,而是一种扭曲的复仇。
沈南意声音逐渐夹杂上自嘲:“可是那天,家里来客人了,我闹出的动静太大,他们扇了我一巴掌,说我疯了,让人绑着我送到了医院洗胃。”
一下午,沈南意靠在谢霄北怀里说了很多很多沈家的事情,好像要把自己年少时在家里经历的一切都说给他听。
等她说累了,慢慢就没有了动静,谢霄北侧眸看她,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只是眼尾还红着。
她明显想哭,却又在潜意识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样的父母不值得她掉眼泪。
“北爷……”
在病房门口等待了许久的杨秘书见谢霄北将沈南意动作轻柔的放到床上,知道沈南意睡着,这才低声道:“李见女死亡的消息传来后,陈知晓就带着那个小男孩说要继承沈家的家产。”
谢霄北冷然回头。
杨秘书被看的脊背一凉,“……说是……说是当时拍到了沈小姐把自己亲生母亲推到火海里的画面……”
这便是威胁了。
谢霄北闻言轻蔑的冷笑,“让她来找我。”
杨秘书无声的咽了下口水:“是。”
沈自山比李见女提前离世一周,葬礼却简陋的办在一起,负责这场葬礼的人是……沈之延。
一个毛头小子,还是个私生子没有人会卖他这个面子。
前来吊唁的人凑不到五个。
沈之延从葬礼现场离开就被陈知晓送到了沈南意的病房前,被保镖拦住,就在陈知晓的示意下,站在门口冲里面喊。
怨恨沈南意把他刚认回的亲生父亲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