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她的想法没有差别,这类无序的事物,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然而,泰伊吉接下来的话到时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点点头,对孩子的发言表示了赞许,随后她说:“纳塔的英雄故事浩如烟海,也许真的无据可查。”
“在口耳相传中,无数的故事扭曲讹变,或是夸大其词,专注夸赞谁的丰功伟业,或是笔锋阴转,暗地里对谁贬损个不停...”
“但在将来,你们都会执掌铸锤,将先烈伟迹,铸为古名。”
“等到那时,假若你们所要铸入古名的先烈伟迹,又有着无数野史旁论。”
“你们,又该如何落锤走音?”
突如其来的重担压在了众人的肩上。
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泰伊吉合上故事书,朝孩子们宣布:“传说存在脉络,故事亦有公理。”
“你们已经听过了许多故事,也看过了许多织卷。”
“现在,你们要进行下一课了。”
希诺宁微微睁开了眼睛,用这种角度阅读故事,倒是有些意思。
铸名师的课程还在继续,只是换了一个难度和上课方式。
孩子们不再只是听老师讲英雄的故事。
而是在她的指导下,于书山籍海之中苦着脸艰难跋涉。
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些听了一百次,一千次的英雄故事,扒开每一个细节。
指望着能在里面找到和其他曲籍内容相互勾连的线索。
为某个故事增添一条粗糙但有迹可循的证据链。
以此证明这故事的可信度。
之前还觉得那些英雄故事精彩有趣,怎么看也看不腻的孩子们,已经在想着法逃避这门课程了。
再这么学下去,他们估计再也不想看任何故事了。
所有的点都要落到实处,完全没有想象的空间,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有些无聊。
反而是希诺宁的笔记越记越多。
她很享受这种把证据落到实处的感觉。
想象是岩壁之间吹过的微风,轻飘飘,凉丝丝,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但谁也不能一口咬定风是什么形状,也没法让它久居身旁。
不过,如果能找到让风落下地来的方法,再把风变成黑漆漆,硬邦邦,沉默无言的石头,让无形之故事接受有形之锻打...
对希诺宁来说,这样的思想实验,确实有些趣味。
不过,这还是不足以让她想成为了一名[铸名师]。
她没兴趣抓住轻飘飘的微风,也提不起劲去搬起沉甸甸的石头。
“我不想打造古名,族里那么多人,随便找个能打造的人不就行了?”
这不是说希诺宁是个从小就摆烂的人。
而是因为她的父亲就是铸名师。
希诺宁平时观察过老爸,他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总是笑容满面,但到了要正经挥舞锤子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苦下脸。
工作总是让人劳心劳力的,疲惫不堪。
她之所以会转变,是因为那位慈祥婆婆——泰伊吉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