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平前脚刚走,后脚广平王在暗卫的带领下,进入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广平王面容坚毅,恭恭敬敬行礼。
他身形高大结实,左臂袖管中却是空空荡荡,随着他的动作四处飘摇。
景文帝看着广平王,眼眸中露出少有的亲情关切。
“皇兄多礼,请坐。”
广平王作为皇室最长,自从被接回宫后从小到大,都十分有长兄之风。
“谢陛下。”广平王谢恩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没有多停顿,就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太后的母家郭家从前被西太后的母家司马家赶出朝堂,归隐山林,如今已经沉寂数年。”
“但到底是几十年官场底蕴,几代人的关系盘根错节,愿意为其效忠的人不少,这次的胜算并不大,只有四成。”
广平王声音低沉严肃,说着自己的结论。
郭家本来就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离开官场数年,若是能再拖个十几二十年没有人在官场,新人都长起来了,就算是从前他再有威望,也难成大气候,能为其效忠的人,少说也要去掉十之六七。
可如今郭家离开只是数年,这数年又恰逢景文帝身体不适,朝堂为了维稳,并不曾有大的改革变动,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郭家仍有积威。
而曾经能与郭家抗衡的司马家,随着司马家家主,也就是景文帝亲舅舅被处置后,就已经羽翼凋零,不足为俱,也不足以和郭家抗衡。
与此同时,景文帝早想动的沈、白两家,若是兢兢业业再用上十年、二十年,慢慢处置,釜底抽薪,再等沈、白两家的老头子一死,自然是绣花枕头,溃不成军。
到时候无论是景文帝还想用沈、白两家,还是彻底不用,都是在景文帝的一念之间。
可是随着景文帝发落沈、白两家的速度加快,恒亲王和郭家也重新勾结在一起,危急非三言两语可说。
“……”景文帝没说话,只是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广平王继续道:
“陛下,赶狗入穷巷,需要慎重。”
“若是现在维稳,还来得及。”
“若不是看不见生路,谁会愿意当反贼呢?”
广平王话说的一针见血,并没有丝毫忌讳。
他因为父亲的原因,非常受先帝疼爱,更是由先帝带在身边亲自扶养几年。
那时候景文帝作为储君人选,也在先帝膝下受教,他们二人的情分同样匪浅。
是真真正正血浓于水、关系亲密的堂兄弟。
广平王表面上只是个无所事事,深居王府的残疾王爷。
实际上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京城二十六精卫的首领。
传说中京城二十六精卫的首领常年佩戴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武功高强,有无数人想要刺杀与他,他只用一只右手就能战无不克。
他的左臂,是景文帝暗中找了无数能工巧匠为他精心雕刻出的手臂,可以接到肩膀上,平日戴着黑色手套,任何人都看不出错漏。
广平王在做二十六精卫之首时,都会戴上假臂,保卫京城、皇城、尤其是陛下的安康。
假手臂并不灵活,也无法握刀剑,只能做最简单的摆动和类似于‘扶’的动作,其实有时候对于广平王来说,并不算帮助,反而像是负担。
但为了隐藏身份,他甘之如饴。
“……”
“陛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广平王看景文帝不说话,眉头轻蹙,再次开口询问。
他直觉今日的景文帝有些不同寻常,从前二十多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景文帝在朝政上都是兢兢业业,从不懈怠。
从不会出现愣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