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掌柜跪在地上有些后悔自己跟着进来。
听到机密的人,还能活下去吗?
恒亲王抬眸看着明媚儿,唇边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中是这段时间少有的清明。
似是交谈,又似是自我感慨,先是轻叹一声,才道:
“是啊,本王并不欠你什么,也不曾做过什么亏欠你之事,所以本王无需感到抱歉,你不会恨本王,也在意料之中。”
恒亲王说话顿了顿,胸膛突然剧烈起伏,没忍住咳嗽了一阵。
从衣袖里拿出来一张极其简陋的手帕,擦了擦嘴,上面隐隐有一丝血迹。
他看着这张手帕,细微之处绣着一个极其粗糙的:“平安”二字。
他攥了攥手帕,若无其事将手帕重新叠好,收回衣袖。
明媚儿看着那张手帕,眸子中有一瞬间的晦暗不明,很快又恢复如常。
恒亲王抬眸目光灼灼看着明媚儿,继续道:“花花,本王本无意伤害你,是你先背叛本王的。”
“被人伤害,不还手,还主动握手言和的人,是懦夫,不是吗?”
“更何况…本王并不曾真的伤害过你,不过是替你在本王和景文帝之间,做了个选择罢了。”
恒亲王的语气平淡,可平淡下又潜藏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指责和疯狂。
明媚儿听着恒亲王的话,内心浮出源源不断的讽刺来。
果然,在当权者的眼里,利用,根本就不算是一种伤害。
恒亲王处心积虑地接近她,算计她,利用她和景文帝之间的关系浑水摸鱼,在他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伤害。
所以她的反击,自然也不是反击,而是一种主动伤害恒亲王。
恒亲王才会‘被迫’地也选择伤害她。
但是这一切恩怨的纷纷扰扰,明媚儿已经无心再和恒亲王掰扯。
有时候人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只信自己想信的,别人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徒增口舌。
“我没有背叛过你,不然今日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明媚儿继续维持着脸上的笑,只是眼里适时的流露出一丝悲伤说道。
她不关心恒亲王到底会不会信她说的话,总之表忠心的话是要说的,情绪也是要宣泄的,只有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像个有情绪的正常人。
才会让恒亲王,对她放松警惕,哪怕一点点。
恒亲王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他都直接拆穿明媚儿了,明媚儿还能抵赖否认。
他还以为,以明媚儿的性格会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再来追问他弟弟去哪了。
“那个郎中是你的人,本王也是信了他,才会用他给的药,那药起初是很有用,但是后来……”
恒亲王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痛色,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被失魄散操控的滋味不好受,那段像狗一样四处乱爬,毫无尊严的记忆,他也不想再回忆。
恒亲王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又拼命压制,连带着嗓子里都传出来:“呼呼呼……”的异物气喘声。
像是即将控制不住的癫狂。
明媚儿暗暗握住衣袖中的毒药粉。
钱大掌柜也慌忙起身冲出去叫郎中,趁机跑了。
“后来,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恒亲王的嗓子眼里生硬地挤出来这一句逼问。
他的双眸通红,像是染了血,死死地盯着明媚儿。
下一刻,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向明媚儿扑来。
明媚儿猛然起身躲避,手中的毒药粉已经被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