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来要得益于东宫太子秦衍私下里派御医来瞧过几次,还隔三岔五捡好药材往卫家送,让姚溪也跟着沾了光,娘两个才见好的快些。
姚溪大大方方地道:“我想去。”
只是让他抱着过去太不像话了,她想试试下床走走。
卫景平叫丫鬟去自个儿家中把软轿翻找出来:“找到了赶紧拿过来。”还是几年前卫贞贞小产时,孟氏准备把她接回娘家时叫他备下的,后来没用上就收起来了。
丫鬟夏荷和秋雀找软轿去了。
姚溪又担忧:“会不会太滑稽了?”
卫景平:“不会,一会儿先坐软轿回咱们家,等没人瞧着的时候咱们再进那宅子。”
对他的这一安排,姚溪很满意,遂低头微笑不语。
片刻之后,软轿来了,卫景平把她抱上去,出门之前低声说道:“回去就不来爹娘这里住了吧?”
当日他不在家,孟氏担忧丫鬟们照顾不周,非把姚溪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着管着,生怕出一分一毫的闪失。现在卫景平回京了,他一则不想他娘成天费神操心姚溪,二来么姚溪还是回自己家中养着更自在些,不拘着她了。
姚溪想了想:“就这么走了娘会怎么想我?”
孟氏会不会以为自己照顾儿媳妇不周?
卫景平:“娘接下来要把心思花在二嫂身上了,毕竟她坐月子呢,咱们回自己家,她还不得夸你和我懂事啊。”
姚溪笑道:“你这次从京外回来,油嘴滑舌了不少呢。”她忽然又皱紧了眉头,因为想到了京城世家、官宦子弟的正妻有孕后不说但谁都知道的规矩在生下孩子直至出月子的这八九个月的时间里,要从陪嫁丫鬟之中挑个通房给丈夫放在房里侍夜,不然让丈夫夜里空着说不过去。
会惹人笑话的。
这不,来探望她的闺中手帕交还有外四路的亲戚家的姑娘们,就这件事情提醒她很多很多次了。
多的姚溪都快数不过来了。
她也想过塞人给卫景平,可是一想心里头就堵得慌,要劝慰自己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最近,姚溪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跳不过这件事情,卫景平要不要是一回事,但她必须得做。
可是,挑谁给卫景平好呢。春莺和夏荷年过二十,岁数有些大了,秋雀和冬梅一个十六一个十五,年纪是正好,只是性情……秋雀过于伶俐好胜,冬梅过于木讷,受多大的气都不吭一声,两个丫鬟都不够合意,姚溪那个犯愁啊。
“到家了,”进了家门,卫景平去抱她下来:“想什么呢眉头都打结了?”
姚溪看着神情俊彻的丈夫,又扫了眼丫鬟们,欲言又止:“……没什么。”
卫景平紧张地问:“是不是躺久了猛一动头晕?要不缓缓再去看小花园?”
或许他娘是对的,不该折腾姚溪来着。
姚溪微垂下眼睫:“好。”
卫景平叫来卫五月,一指隔壁那院:“去剪几支月季来。”
他想:媳妇儿不能去逛小花园,看看花儿也会心情好的吧。
不大一会儿,卫五月捧来十几支开得娇艳的月季花,花朵带着清香,很是怡人。
卫景平找来几个细腰瓷瓶,他邀请姚溪一起插花:“媳妇儿花园给你搬过来了。”
一句话把姚溪逗乐:“这个季节只有月季开花,”她一边摆弄花枝一边问卫五月:“别是把小花园里的月季全剪了吧。”
卫五月使劲挠头:“没,留着明天开的花骨朵儿呢。”
明天自家大人还要携夫人去观花呢,怎么能剪得一朵不剩呢,他才没那么没眼色。
姚溪高高兴兴地插了几支月季,等摆好花瓶,她干脆打发走丫鬟,问卫景平:“相公,你喜欢秋雀呢还是冬梅?”
她想:直接问吧,要不然心里老想着这件事情,闷着自己了,不还得卫景平想法子来逗她开怀么。
卫景平:“她俩啊,不都是你的丫鬟吗?”
说实话,他有时候脸盲,分不出来妻子的四个丫鬟谁是谁。
姚溪把话挑明了:“是啊,所以才问你喜欢谁,我想……”她倏然放低了声音:“把她给你放在房里。”
卫景平愣了愣,他一瞬明白她的意思了,心中觉得好笑,转念一想,她是个古代女子,自幼被教导贤良淑德,拿出这种打算再寻常不过,于是笑道:“不用了,以后我都睡你房里,要是你起夜,我还能抱你去。”
姚溪其实在期待“不用了”这仨字,不过听到他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我怕外人笑话你。”
正三品的户部侍郎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说出去会不会被人笑话寒碜?
卫景平:“没事,他们要笑话也是先从我大哥笑话起,暂时轮不到我身上。”
姚溪笑得双眸弯弯:“你今儿不要,往后不能提了啊。”
这件事就算了了。
卫景平愉快地道:“嗯,不提。”活过一辈子的人,那是别有一份超脱的,他在心中自诩道。
……
卫景平这边夫妇琴瑟和鸣,而沐宸宫里的钟贵妃,见杜锦成当上了右相,钟家有了助益很是得意,渐渐难免忘形,不知不觉把狐狸尾巴一节一节地露了出来。
这天,八月二十一,过完中秋节没几天,她往钟府捎信儿按照她和杜夫人的约定,两家要结为亲家,给自己的侄儿钟浒向杜锦成的闺女杜可儿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