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四月份发现身孕后,他娘周如梅还有婆母孟氏俩都劝她少出门,不要到钱庄去了,在家好好养胎,头三个月她乖乖听话很少出门,后来正通钱庄出了个小纠纷,周掌柜拿不定主意,派人来请她过去看看,姚溪这才去了趟钱庄,谁知道回来的路上……
这时候孟氏从外头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盒丸药,上面写了“寿胎丸”三个字,一眼瞥见卫景平立刻将手里的药盒塞给刘婆子,强颜欢笑道:“平哥儿回来了?”她给刘婆子使了个眼色:“快去切几牙瓜来给平哥儿消消暑。”
卫景平只当没看见她把药盒藏了起来,起身迎她:“阿娘,您出门了?”
孟氏先走到床榻前头看了看姚溪:“吃点东西吧?”她跟丫鬟说道:“去盛碗鸡汤来,不能让她嘴闲着。”
“是,卫夫人。”夏荷马上去了。
姚溪看了卫景平一眼,笑道:“阿娘一天叫我吃十几顿饭呢。”
卫景平:“正好我有些饿了,咱俩一起吃吧。”其实他不饿,只是想顺势哄姚溪多吃几口东西罢了。
听他这么说,下人去搬来一张小方几搁着床榻前:“厨房里啊白天黑夜都烧着各种饭菜呢,大人想吃什么?”
让他点菜。
卫景平:“几盘肉几盘素,捡热的端过来就是了。”
孟氏一看人家小两口要一块儿吃饭,叮嘱儿子儿媳几句,知趣地领着人出去了。
等饭菜、汤都端来摆好,卫景平给姚溪夹菜:“你先将就着吃,明日我去寻一寻,请个广州府那边的厨子来,给你换换口味。”
他家厨子李大全做的菜虽然好,但总吃也会腻的。
姚溪怕他真再寻一个厨子回来烧饭,认真地吃起来:“……李叔菜烧的很好。”
什么样的家底儿啊,能养得起两名厨子。
卫景平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李叔做正餐很好,点心什么的他不拿手,我给你找个广式的厨子,专门做点心吃。”
他心里想:要是能请个懂食疗的最好了。
陪着她吃了些东西,卫景平说道:“我去户部消个假,晚会儿回来。”
他说去户部消假是顺带的,去问问是谁家的马受惊发疯到卫家人身上才是主要目的。
出来门,罗小柔跟出来,犹豫了下才说道:“大人,肇事的马匹被京兆尹带走了。”
如今关在京兆尹府衙。
卫景平:“知道是谁家的马吗?”
罗小柔:“京兆尹的官爷说是几名游侠的,当时他们在繁楼吃酒,马栓在后院,不知怎么就跑出来了……”
出事后,卫长海怀疑是有人使坏和卫家过不去,他暗中把那几名游侠给盯住了,看看他们跟什么人来往联络。
卫景平“嗯”了声,他先去了趟户部。户部的同僚纷纷问他:“尊夫人和卫大小姐怎样了?”
姚溪和卫容与被受经的马踢伤的事,他们全都听说了。
卫景平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地道:“无大碍了。”
同僚们深深地松了口气:“那就好。”卫景平在户部府衙处理了一些文书,经他手办理的盖上官印,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快放衙时分。
他收拾好东西从户部出来,去了京兆府。
京兆尹曾文正在骂府衙的功曹赵明办差不力:“这都几天了,还在追查,你倒是给本官抓到人啊……”
卫景平轻咳一声,曾文收了骂功出来迎他:“卫大人。”
他是卫景英的岳父老泰山,卫景平不敢托大,还了个大礼:“曾大人。”
曾文眼睛一眯:“那马在后院栓着,去看看?”
不用问就知道卫景平来京兆府干什么的。
卫景平示意他头前带路:“有劳曾大人了。”
那马竟是一匹河曲马,是战马的一种,在本朝的价格仅次于大宛马,即俗称的汗血马。
“嚯,”卫景平感喟:“游侠还挺有钱的啊,骑这么好的马。”
他上前伸出手跟这匹马打了个招呼,还想摸一摸它的马鬃,谁知道这匹马拽着缰绳仰天嘶鸣,精神非常之亢奋。京兆府的官吏在一旁劝道:“卫大人快离他远点儿,这匹马脾气不好。”
那天它受惊踢了姚溪和卫容与,他们赶过去制服它的时候,就很想抽死它。
却意外地听见卫景平说道:“它不是脾气不好。”
河曲马在古代当作战马用,后世是优良的赛马,这种马儿性情温顺,很通人性。
何况这还是一匹母马,理应比公马还要温顺许多,不太会受惊才对。
难道,它在求偶期?又烦又躁的时候。
可是河曲母马的求偶期一般是在三到五月份,这都六月中快七月份了……有点不太对劲儿。
他把手放在马儿的脖子上,摸了摸它,这一摸感受到了它的烦躁不安,更坐实了卫景平的猜疑。他可是当年在龙城府接触过马儿的,知道一些它们的脾性。
曾文:“……”
卫景平:“曾大人,找兽医检查过吗?”
曾文吩咐衙役:“去兵部请个马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