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家道中落,门不当户不对,恐怕不能嫁给自己做正妻,只能委屈她为妾了,不过,迎了表妹进门,自己也可以照拂一二,至少让她不受欺凌。
只是,若是在与公主议婚的时候,同时想着纳妾,总是对公主有所不敬,公主进门之后,恐怕也会因为心结,无法和表妹和谐共处,好在东篱现在因为孝宁皇后的影响,对于婚嫁之事还算开明,哪怕是当今皇上亲自做媒,若是有哪一方不愿意,也是可以当面说出来,并不会让人觉得不敬。
“少爷,那个什么江淮名医真的会出现在这儿吗?咱们可都等了一整天了,要我说,当初少爷就不应该亲自来……”
“别急,寂然神医是不会妄言的,再等等吧。”
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那一天。李远飞陪伴母亲和表妹去白马寺礼佛,路过海兰山的时候,表妹陈玉娇忽然被一条不知名的毒蛇咬伤了,按说,蛇毒应该不算难解,况且,当时京师神医赵寂然正在海兰山义诊,可是,事情很奇怪,寂然神医用尽手段,只是暂时保住了陈玉娇的性命,每到午夜时分,表妹便会蛇毒发作,疼痛难忍,整夜哭号……
李远飞十分心痛,就询问寂然神医,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解救。
赵寂然沉思了良久,方道他曾经见过一样天下至宝,或许可以解了陈玉娇中的诡异蛇毒。
李远飞当时听了大喜,急忙追问,到底是什么宝物,他愿意出高价求买。
赵寂然却是为难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是在前些年在江淮疫区义诊的时候,曾经见到一位年轻大夫,用一颗巴掌大小的绿色宝珠,煮了一锅汤药,居然救活了十几名重病垂死的村民,我当时好奇,便问这是什么异宝?那人笑着说,这是子母双珠中的子珠,功效并不算大,只可治愈鼠疫,而其中的母珠,则能够解开天下间大多数的毒……那会儿我虽然很好奇,可是,任务繁重,也不曾多问,不过,我知道这个年轻大夫,三年前曾经跟随黑旗军北上,今年,也应该回来了……只是,他一回到中原,想来又要四处跋山涉水地行医,不一定会在一个地方停留。”
后来寂然神医见李远飞焦虑非常,便沉吟片刻,笑道:“也罢,我认识的那位大夫一向仁心仁术,想必也是愿意拿出宝珠来救命的……他若是真的回来,那么必将首先前往江城,喝一壶顺风酒肆的桂花酒,你若真要找他,不如就如江城碰碰运气吧!”
于是,李远飞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带着书童直奔江城,连黑旗军班师回朝的盛况都没有看见。
青衣书童看着自家少爷略带了几分疲惫的脸色,忍不住低声抱怨道:“真是不知道少爷你是怎么想的,表小姐中毒,随便遣人来问一问就是了,何必您亲自辛苦……”
李远飞却是一笑,“我们来借别人的宝珠,总要有诚意才是,若是随便遣一个下人过来,恐怕会让人家觉得是被我们轻视了……”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远远而来,并且在顺风酒肆停下。
李远飞隔着窗户向外张望,就看到一匹通体枣红的大马,上面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穿着雨过天青色的上衫,同色的百褶裙,带着藕荷色的面纱,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这个姑娘身段窈窕,轻盈跳下马的动作非常优美……主仆两个立即对视一眼,都是满脸喜色,他们辛辛苦苦赶了好几天的路,又在这顺风酒肆等了一整天,终于等到寂然神医说的这位路彩衣大夫了……
那位少女下了马,立即急急地直奔顺风酒肆而来,就在李远飞扫了扫衣衫,准备前迎的时候,她却忽然脚步一僵,摸了摸腰身,怔了片刻,却是迟疑地掉了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拉着缰绳,举步想前面的闹市走去。
李远飞一怔——看她的形貌,的确是寂然神医说的那位大夫啊?怎么居然没进顺风酒肆……
“少爷,怎么办?我们要在这里等吗?”
李远飞迟疑了一下,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总觉得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终于还是放下一两散碎银子,咬咬牙道:“我们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