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这个朋友就是喜欢小孩子。”路采薇丢脸地抿了抿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摇头苦笑。
“我看出来了。”男人莞尔,伸手拍了拍金子的小脑袋瓜,“主要是因为我们家金子可爱。”
经过这几句闲话,路采薇放松下来,轻笑着感叹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三年了。”
其实,这只是很小很小,小到早应该消弭在记忆深处的小故事,那时候,路采薇是‘缘聚’咖啡厅的服务员,这个叫流的男人,是楼上一家名叫‘天下’的夜总会的男公关,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那种高级‘鸭’,主要负责排遣女人的寂寞,陪着聊聊天儿,喝喝酒,打打牌,有的时候,也跟女人出去过夜。
流,却和一般的男公不太一样,他总是穿很舒缓很陈旧的衣服,沉默寡言,稍微喝一点儿酒,便红了脸颊,也不像其他人那样,上班时可以很自如地和女人调笑,下班之后,声色犬马,花钱如流水,他总是在繁忙过后,到楼下的‘缘聚’咖啡厅,要一盘最便宜的蛋炒饭,一杯牛奶,然后很忧愁地坐在角落里发呆。
可能正是因为他这样特别,去夜总会消遣的女人们都喜欢他,所以,流也就慢慢出名了。咖啡厅里的小服务员们,每一次看到他,都忍不住调笑几句,把他弄得面皮通红。其中,跟着起哄的也有路采薇,当然,还是个小女孩儿的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这个人和路采薇唯一深入的一次交流,也不过是因为他不小心把钱包遗留在了咖啡厅里,路采薇帮他送上楼去,正碰上流一个人很寂寞地站在走廊里喝酒,于是,采薇的少女心,因为这个人外露的寂寞,稍稍悸动了一下,便陪着喝了几杯,聊了一会儿……
按说,经过这么久,这般热闹的三年,路采薇不应该再记得这个人了,可是,记忆这种东西,就是如此奇怪,她有可能很轻易地忘记同班三年的初中同学,忘记一起玩闹嬉笑的童年玩伴,却也有可能对某一个回眸,某一个背影,铭记终生。
采薇举起手边的饮料杯,冲流点了一点,笑道:“真没想到,你居然有孩子……”是啊,没想到一个男公关会有孩子……那么,他是不是同样也有妻子了呢?只是这样的话,路采薇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是不好问,也不好说的。
“呵呵,我结婚早,十八岁就和我太太,不过,这个孩子来的很晚,我们结婚十年之后,才有了他。”流大概意识到路采薇的心思,却毫不在意,反而笑着道,说到妻子的时候,他的眼睛很温柔,在傍晚的霞光照耀下,衬着窗外幽蓝的天,雪白的云,流的脸显得很漂亮,岁月,沉淀了他的稚气和锋利,剩下的是略带疲惫的媚。
路采薇很少在心里,用漂亮或者媚这样的词汇形容男人,可是此时此刻的流,却真真是显现出一种不分男女的漂亮与媚。
三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光。
空气里流淌着一点儿沉凝的静谧,展誉却忽然抬头,很自然地把视线放到窗外,冷冷地道:“采薇,有人来了,冲着我们来的。”
吃得正欢的金子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扑到流的怀里,手里的零食通通扔了,只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瑟瑟发抖,流的脸色,瞬间青得让人害怕。
路采薇也是一惊,自动自发地躲到展誉的背后,这种时候,男人当然要挡在前面,希望展誉这个前国际雇佣兵,不要在此时此刻,继续崩坏,他就算不擅长格斗,也不要太菜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