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差不多明说了。
剧团每天花接到手软的就是许静安。
听着这些议论,许静安没有太多情绪。
若是都去计较,陷入精神内耗,不正如她们心意。
她化着戏妆和修竹站在台侧,习惯性地默念唱词和动作,开始酝酿情绪。
一个轻盈的身影从她身旁经过,小苍兰香水味冲撞过来。
“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你要是出事怎么办,再有这种事,我就给纪叔打电话。”
低低沉沉的嗓音,自带混响,温柔中带点磁性,猝不及防钻进她耳膜,犹如一根钢针挽起剑花,直接钻透她的胸腔,钉在她心尖上。
这声音……温柔和清冽矛盾交融。
许静安几乎是下意识地看过去,见到纪悠染冷白到发光的侧脸。
她眼睛里飞快地划过一抹异色。
这是手机外放的声音。
巧合?
许静安不信。
直觉告诉她,让她听到郁辞的声音,纪悠染是故意的。
如果说纪悠染是故意的,那郁辞和她的事,她到底知道多少?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傅团过来叮嘱道:“静安,别紧张,跟平常上台一样,都是你拿手的好戏。”
许静安应着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跟在修竹身后,朝台上走去。
“许小姐。”
温柔的声音忽然叫住她,许静安脚步顿住,转身,一脸沉静地看向声音来处。
“加油哦,你很棒!”
纪悠染眼神友好,和善,甚至还带着一丝欣赏,皮肤白的发光,在相对昏暗的这一角,映得周围黯然失色。
许静安定定看着她的眼睛,礼貌地冲她颔首,语气淡淡道:“谢谢,纪小姐。”
说完,她转身登上戏台,继续在脑子里默念唱词和动作。
听到主持人在叫她和修竹的名字,许静安将脑中的杂念全部抛开,等修竹唱着上台后,她捻起兰花指,唱腔婉转,踩着小碎步朝戏台中央走去。
一直彩排到下午三点,节目负责人才算满意,让大家回去再巩固巩固,过几天再彩排一次。
许静安最后一次扫到纪悠染时,她面色沉寂,情绪难辨,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回到化妆间,许静安虚脱地躺在贵妃椅上,休息了一阵,小肚子坠胀的痛,腰酸酸的。
云蔓端了杯红糖糖水过来,看着她喝下,“你也别太拼了,排新戏,每周五天每次都是两个多小时,还要挤出时间来练功,太耗精力了,不行就让团长给你的戏排少一点。”
“没事,过了这半年磨合期就好了。”
只需半年,她基本能把大戏都唱一遍,以后就轻松了。
修竹走过来,怀里揣着件厚重的大氅,往贵妃椅上一丢,“你看你那脸色,白得像鬼,你刚才唱的时候,声音有点飘忽,累了就躺一会,反正还有两个小时。”
“谢谢。”许静安微微勾唇,将大氅搭到身上。
“不客气,嗓子累了不能受凉,厨房有秋梨水,你喝一碗。”
“嗯。”
恰巧黎羽抱着保温杯过来,“许老师,喝这个,我独家的润喉清肺汤,喝了元气满满。”
许静安笑得眉眼弯弯,一点也没客气,将温热甜糯的汤全数卷进肚里。
“好喝,比厨房里做的好多了。”许静安冲黎羽比了个赞。
“整个剧团就你有这福气。”黎羽乐呵呵地将保温杯盖好,傲娇地说着走开。
修竹见她看着好了一些,扯上帘布,转身离开。
云蔓趴在许静安的耳边说:“修竹对你不一样,他对剧团哪个人有对你这么关心?”
许静安在她腰上捏了一把,“连你也胡说,修竹哥是前辈,爱护后辈,他跟小舅舅是一样人,别简单地用男人去定义他。”
“啥前辈后辈,也大不了几岁。梨园伉俪也挺好的,有共同话题。”
云蔓垂下眼皮笑笑,带着一丝苦涩,“但也不是都这样,我和潮笙他爸就是失败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