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把牛栏山的拧开,摇头道:“一晚上可不够,他多半是想把留在这里。”
正好保强端着凉菜回来,一边往桌上摆,一边憨笑道:“超哥演的可好了,我就想跟超哥多学着点儿。”
“屁,伱就是想拉人合租!”
徐琨不屑撇嘴。
保强憨憨的挠头道:“我以前都是住八人间的地下室,屋里太清净了反而不习惯——再说这么大屋子,空着也是浪费。”
说着,又不好意思的冲邓朝笑了笑。
邓朝刚来这小院时,其实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人家王保强一个貌不惊人的小群演,都能住在这种地方,自己堂堂中戏科班出身,却只租得起一个月两百八的违建窝棚。
如今听说保强之前都是跟人挤住地下室,邓朝心里稍稍平衡之后,也对眼前的两人的来历、经历也更为好奇。
看他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趁保强去端烩饼的时候,徐琨就简单把保强的事迹说了。
等听完保强的经历,邓朝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家的苦水给倒了出来。
他老家是江西的,其实父母的工作也还算可以,都在本地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因为是重组家庭,父亲带来了大哥、二姐,母亲带来了大姐,再加上邓朝这个二婚产物,四个孩子让家里不堪负重。
当初上学时,都是靠大姐咬牙帮忙凑出来的学费,所以自从大三开始,他就不肯再拿家里一分钱,还主动把客串演出的片酬寄回去,让父母和大姐填补这些年欠下的亏空。
看到邓朝说到动情时眼角含泪,保强想要宽慰他几句,可看看对面的徐琨,又忍了下来。
“哭个鸡毛。”
徐琨翻着白眼道:“你和保强算不错了,起码赶上了好爹好娘。”
见邓朝面露愕然不解,徐琨也不避讳,把自己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
“我打从十四岁退学那天,就把自己当成了孤儿!”
邓朝一时无语。
王保强一看就是苦出身,但他没想到徐琨这看起来豪阔的主儿,竟然也是苦出身——而且和自己的境遇那么相似,还比自己更惨。
邓朝15岁的时候,也曾因为叛逆和父母闹矛盾,赌气离家出走跑到了广州,自然知道半大孩子独自在外生存的不易。
那时候是父母锲而不舍的寻找,最终挽回了本该堕落的他。
而徐琨的父母……
看徐琨的表现就知道,恐怕这些年一直都对他不闻不问。
邓朝举起酒杯,诚心实意的对徐琨道:“那还是你更惨。”
徐琨嚼着花生米,都不稀得搭理他。
邓朝自己灌了一口,放下酒杯突发奇想道:“你们说老天爷把咱仨苦孩儿凑在一起,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想法?要不咱仨干脆结拜吧!”
“你以为是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啊?”
徐琨嗤道:“才认识一天就结拜,万一你小子满肚子坏水儿,就想着占我们两个的便宜怎么办?”
若是别别扭扭推三阻四的,邓朝说不定还会心生不快,但徐琨把话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邓朝也只能哈哈一笑,不好同他计较什么。
而结拜的玩笑话,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吃的酒足饭饱,徐琨从牛皮袋里翻出一叠小抄,丢给保强道:“抽空好好琢磨琢磨,这个角色挺适合你,而且戏份比我演的济度还多——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带你去剧组试一试。”
“是什么角色?”
邓朝好奇的凑上去,发现标题写的是:小太监·耷拉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