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仍旧摇头。
事实上,这种事,根本不必写在书信上,毕竟,宇文渊也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哪怕这封书信中所写的东西突厥发生的事,他的言辞都十分中肯,哪怕被其他人看到,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做事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更何况是文字书信。
不过,他虽然一个字都没有写,却又每个字都在写——
如今的他,没有了外患,没有了朝廷的监视,想要做什么都不是难事,唯一的牵挂,也就是留在东都的自己,和领兵在外的宇文晔。
所以他们现在……
商如意想了想,突然问道:“我来这里,多久了?”
姜克生急忙道:“三天了。”
…
图舍儿补充道:“小姐,后天,皇帝陛下南下的队伍就要出发了。”
“后天,”
商如意喃喃道:“也就是说,最晚,明天就得启程回东都。”
就在这时,那个奉上书信的男子道:“少夫人,大哥,我还有两件事没禀报。”
姜克生立刻道:“还有什么事,陈唐你快说。”
那陈唐道:“我们派出的人探知,梁士德领兵十万,两天前已经从河间出发,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直逼洛阳。”
“两天前?!”
商如意一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之前他们都猜测梁士德要对东都用兵,可想归想,却也没有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甚至快到,是两天前就已经出发。
也就是说,几乎是在她离开洛阳之后不久,这些人也在向洛阳紧逼。
而一旁的姜克生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说道:“少夫人,议事堂有地图。”
正好,商如意也想看看地图,立刻让他带路,一行人匆匆走进了前方的议事堂内。另一边的卧雪和长菀看到他们脸色不对,都走了过来,只见姜克生将一副舆图直接铺在了地上,他显然非常熟悉附近的地形,立刻便找到了河间的位置,指尖一划,又点向了洛阳。
心里估算了一下,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梁士德的军队,跟突厥来往之后,获得了很多马匹,是以骑兵为主。如果他们真的是两天前就从河间出发,而且是全速前进,那——两天后,就能抵达洛阳!”
“两天后?”
一听这话,一旁的图舍儿傻了:“那他们,是要直接跟皇帝陛下的御驾作战吗?”
姜克生的神情也更紧绷了一些,抬头看向商如意。
这个时候,商如意的身上,也满是冷汗。
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看洛阳,又看看河间——其实她看地图的机会很少,除了小时候父亲指点她看过几次,前些日子,宇文晔也带着她认了不少舆图上的标识。
再有就是——
在紫微宫,那座恍若人间仙境的暖坞中,铺在地上的,巨大的舆图。
而那个一身白衣,穿着织羽步仙鞋的俊美男子踩在地图上,就好像一个谪仙,对这个世间既
他因为自己的热爱,而指点着这个江山,可他的热爱,只是因自己而起,并非因这个江山而起。
想到这里,商如意轻声道:“不,他们是要赶在皇帝刚刚离开东都的时候,对东都用兵。”
“为什么?”
“因为,以他——以陛下的行事,只要离开了东都,就不会回头,不管东都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去的地方,才是他的目标。”
姜克生道:“少夫人的意思是,就算身后打起来,陛下也不会回援?”
商如意轻轻的点头:“应该是这样。”
姜克生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东都城内的人,只怕会比任何时候,都更绝望。”
“没错,”
看着地图,商如意的指尖也凉了下来,她甚至已经可以想象,东都城内那些守军,原本心里就很清楚他们已经是朝廷的弃子,又在皇帝刚刚离开的时候受到叛军的袭击,而皇帝,而是头也不回的抛下他们。
那个时候,就算有坚固的城池,有充足的粮草……
可溃散的人心,能守得了多久呢?
她突然明白过来,想出这种计策的人,一定非常了解楚旸,更了解人心。
是雷毅,雷玉?
还是萧元邃?
但不管是他们谁,哪怕现在,离梁士德的大军进逼洛阳还有两天,她却好像已经看到了战事的结果。
她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对着陈唐道:“你说有两件事禀报,还有一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