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不动声色的道:“你拦我做什么?”
穆先他们忍着笑,也对着商如意行了个礼,然后策马追了出去,一行人如同一阵风,立刻便消失在了城门外。
那几个士兵都不敢吱声,倒是一旁走出了一个提着灯笼的人来,笑呵呵的对着宇文晔行了个礼:“大将军。”
宇文晔道:“不劳,请让开。”
宇文晔低头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脸,嘴角微微勾着,道:“累了就直说。”
对于男子的甲胄,她其实并不陌生,小时候就常在家中抚摸父亲挂在书房内那身沉重的铠甲,对她来说,那仿佛是能抵御世间一切刀枪剑戟,让自己的亲人不受伤害的神奇的衣衫。但现在,年岁已涨,她也渐渐明白,这世间的伤害,有的时候,未必来自刀枪剑戟。
…
那些士兵这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嘀咕着要骂,可回头看着将军夫人还在马车上,也不敢多言,只能忍着退下,倒是那副将铁青着脸,仍旧客客气气的上前道:“少夫人,还不回去吗?”
商如意瞪了他一眼,起身道:“走吧。”
宇文晔微笑着为她合上车门,这才翻身上了马。
商如意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他,只看着城门外,事实上此刻也已经看不见宇文晔的身影,她仍旧待在远处,直到连他扬起的那阵风也消失,这才挥了挥手:“回府。”
宇文晔立刻勒住缰绳,低头看着他们。他身着铠甲,哪怕手上没有刀剑,也自有一股武人的气息从骨子里透出来,一旦有丝毫的不悦,那种气息立刻化作一种慑人的杀意,令人心里发寒。
这个时候,天也还没亮,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些彻夜经营的酒楼还亮着灯,放眼望去,如同在城中点缀了几处光点,可越是这样,越是显得整个东都城更加的黑暗。
马车立刻调转车头,朝着来时的路驶去。
而且,单单的管在她的身上。
商如意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宇文晔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是我的夫人,她来送我,有何不可?”
“……”
“你去休息,让他们来给我穿。”
商如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不出城,也管我?”
商如意道:“那你——”
宇文晔竟也没有发火,只回头对着商如意道:“你就送到这里吧。”
那副将对着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请少夫人见谅,城外到底不太平,小人这么做,也是为少夫人着想。”
说完,取过覆履来为宇文晔穿上。
前面的车夫道:“少夫人,有人——拦车。”
商如意坐在马车里,有些恹恹欲睡。
这一次,商如意的脸是真的有些发红了。
想到这里,商如意忍不住道:“怎么,我不能出门吗?”
“……”
再往回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路上也开始有了行人。
那副将立刻陪笑道:“不敢。”
而这时,几个士兵拦在了他们前方的城门口。
他们一路畅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城门。商如意撩开窗帘看向前方,城门已开,可城门外,仍旧是黑蒙蒙的夜色,当他们慢慢走过去的时候,就好像走进黑暗里似得。
闻言,宇文晔笑了笑。
商如意的脸烫得厉害,其实这个时候,她的确很累,昨夜几乎一直折腾到天亮,还没睡一会儿就到了该出发的时候,宇文晔倒是精神奕奕,还安抚她让她多睡一会儿,但她哪里有那个脸,强打起精神起来服侍他穿衣洗漱,也免得让家下人看笑话。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大将军,我等——也是依律行事,还请大将军不要怪罪。”
她伸手撩开帘子往外一看,只见马车所停的位置,正是那个她已经再熟悉不过的酒楼——听鹤楼的门口,而在马车前,几个高大壮硕,虽然穿着常服,但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百姓的男子拦住了他们。
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听鹤楼走了出来,一直走到马车旁,对着她行了个礼。
“少夫人。”
一看到他,商如意的心也沉了一下:“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