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马交锋,只一个照面,典韦已被制得动弹不得。
张邈喝彩刚出口,便见典韦为人所擒,挣得满面通红不能动弹,当即怒道:“趁那贼头也不能动,都杀尽了他!”
抽出宝剑一挥,全军杀上前去。
周仓、韩当大怒,连忙摧兵急进,去保鲁达。
鲁达在场中见官兵大举进攻,怒道:“这不是欺人太甚?眼见洒家不能动弹,入娘撮鸟趁人之危!”
典韦亦怒,心道张邈只见鲁达不能动弹,全不思他若要动弹,只需下杀手对付了自己便是,如此一来,岂不是逼鲁达对自己下手?
只是他心怀磊落,不肯连累旁人,当即咬牙道:“张太守历来瞧某家不大顺眼,自然不以某性命为意,再说某家技不如人,死也无怨。哼,鲁达,你只顾下手便是。”
话音落处,只觉周身一松。
讶然回头,却见鲁达弃了他,飞奔去捡了狼牙棒,高叫道:“洒家不伤伱,你也不许伤洒家人马!只在此立定,待洒家杀败官兵,你我再分高低!”
说罢一声呼哨召来太平,飞身上马,便往官兵冲去。
典韦见他如此磊落,终于动容,低声自语道:“不料天下竟有如此慷慨豪杰!”
他大叫一声,也飞奔去跳上马背,口中叫道:“鲁达,你既不负典某,典某岂忍负你?典某今日便舍了清白躯体,从你做贼罢了。”
一边叫一边调转马头,呐喊道:“某家典韦做了黄巾也,尔等识我名姓者,速避免死!”
那些陈留郡兵,谁不识典韦之勇?
军中素有一句口号,叫做:“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
因此见典韦反水,肝胆都裂,数千人中,倒有大半回头逃遁。
张超见事不妙,加鞭追上其兄张邈,拉住辔头就逃,于是全军皆散,鲁达又惊又喜,大笑道:“洒家得典韦兄弟,便是刘关张亦可决战!”
正要趁势将这支兵彻底冲溃,忽见那些逃亡郡兵中,露出一支步卒,约数百人,以盾为墙,列阵紧密阵势,巍然不动,便似潮水退下时显露出得顽石一般。
阵前立着一个年轻小将,满面毅色,手持长枪,双眼冷冷望着鲁达。
鲁达见了奇道:“这伙郡兵中竟还有如此精锐么?”
正要提速冲他阵子,典韦飞马追上,扯住他缰绳道:“鲁达,你能信某家言语么?”
鲁达连忙勒马道:“兄弟,洒家岂不信你?”
典韦道:“你信我时,且休追逐,待郡兵t退尽,这厮自然后退,你若定要追杀,莫瞧他只数百人,你这三千兵全部填进去,亦未必够他杀,便是你我入阵,也不过两败俱伤。”
鲁达听了一惊,连忙横起狼牙棒,止住身后黄巾,这才问道:“这伙撮鸟竟这般厉害么?这小将却是何人?”
典韦道:“这小将是高家旁支子弟,姓高名顺,武艺也只寻常,但是练兵本事极为了得,这数百人都是他家私兵,受他厚养严操,都肯随他舍死鏖战,号为陷阵营,便是某家亦不愿得罪他。”
鲁达听得耳熟,想了半天,隐约记得是吕布手下大将,似乎是个极为忠义之人。
当下道:“既然是好汉,索性说他来降如何?”
典韦苦笑道:“某家服你肝胆,故愿相随,然而圉县高氏,乃陈留有名望族,他便为家声,也不肯从贼。”
鲁达听了冷笑道:“洒家横扫黄河两岸,先后挫败官兵数十万,纵横无敌,这一次回了太行,朝廷只怕不久便要来招安,若只想弄个官身,却又何难?”
这正是:
铁戟双双黄巾裹,狼牙粒粒寒气生。陈留兵溃如潮落,唯见高家陷阵营。